何花有怨氣是真,卻不是因為心疼錢,而是何肆到現在都沒有告訴她為什麼突然要拖著受傷的身子舟車去蝙蝠寺的理由。
總不可能是心血來潮去驗證一個夢境的真實性吧?
不過她當時氣話都說了,“你不說我不過問就是了”,現在礙於麵子也不好再開口詢問。
何花沒有收錢,說道:“算了吧,你的錢留著招待那先生,等會兒你自己去藥鋪,我可不管你。”
何肆點了點頭,收回銀子。
兩人遂朝著不遠處的封丘巷走去。
時辰尚早,有福茶肆的茶棚還是被南城早起的老人所占據,何肆踅摸了一圈,沒有發現汪靈潛的身影,應該是還沒來。
何肆剛要坐下,就發現有許多老人正圍著一位中年戴氈帽的男人,那男人何肆昨天見過一麵,是個養鳥玩籠的,似乎聽有茶客稱呼他為威爺。
那威爺將鳥籠擺在茶桌之上,京城老爺們有三寶——核桃、扳指、籠中鳥。
這威爺一身全兼備了,來時右手扳指左手核桃,拎著一張黑布罩子的鳥籠子。
養鳥玩籠並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要是引起圍觀,無非就是兩點,鳥兒有靈性,籠子特華貴。
何肆瞥了一眼那籠子,罩著布罩,對於養鳥的人來說,不用看見鳥,隻要看見籠子就知道人家養的什麼鳥。養紅子用白布罩子,養黃鳥用竹色布罩,養百靈用藍色布罩,如數家珍。
這本領何肆自然是不具備的,威爺一揭開布罩子,簡簡單單的黃楊木花卉紋鳥籠,雕刻雖好,材質卻是普通。
在京城,天子腳下,有錢無權之人也不敢明目張膽顯擺玳瑁、象牙、黃花梨這等禦品。
本以為籠子不是什麼好籠子,那鳥應該便是稀罕鳥了。
結果在籠中跳躍的既不是黃鳥也不是百靈,不過是一隻烏羽黃喙的八哥。
八哥雖不如百靈鳥討喜,會押口,但勝在能說人話。
八哥停在沙杠上,發出尖銳的人聲:“各位爺吉祥!各位爺吉祥!”
頓時引來一陣叫好聲。
這京城外城不比內城,到處都是茶館,其中有些茶館就是專門為玩鳥的爺預備的,大家誌同道合愛好一樣,坐在茶館裡喝茶聊天聽鳥哨。
誰家的百靈要是學會了十三套大口,在茶館裡當眾來上這麼一出,那是極其露臉的事,鳥的主人也會被大家夥眾星捧月一般地對待。
在外城,還得是時興這下裡巴人的一套。
人都被威爺吸引過去了,桌位自然空出許多,何肆識相的不去湊熱鬨,找了一張靠外的桌子坐下,能一眼看到巷口。
一位頭戴氈巾的婦人走了上來,往桌上放了一壺熱茶,對著兩人問道:“二位客官,吃點什麼?”
何肆見招待的不是那夥計小劉,有些詫異。
這位婦人何肆也認識,是掌灶師傅的媳婦兒,不知道姓名,平時不會露麵,也就逢年過節生意好時會來幫忙。
何肆說道:“麻煩您了,暫時不用,我們等人,人齊了一道點。”
婦人點點頭,依舊客氣道:“那行,我這就先不招呼了,有事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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