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沉默一會兒,下定決心,舔了一下乾澀的嘴唇,艱難的措辭:“薑少,交換什麼的就算了,我隻是一介草民,不敢染指曲瀅姑娘,太子殿下送我的小院我也沒當成自身之物,我回去就把房契地契給燒了,那不是我的房子,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何肆這番說辭已經很不含蓄了,叫薑玉祿如何能聽不明白。
薑玉祿惡意散去,臉上笑意更勝,拊掌而笑道:“小四啊,我從不占人便宜,你想要什麼,隻要是錢能辦到的,儘管說。”
何肆哪敢要好處。
要了,那就是拿上位賞賜之物做交易了,這是大不敬的罪責。
但何肆同樣也是被逼急了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說道:“小的的確有一個要求,而且薑少絕對能辦得到。”
“哦?”薑玉祿拉長了聲音,“是嗎?但說無妨,隻我所能,無不應允。”
何肆陷入沉默,深吸了一口氣。
薑玉祿也不催促,靜靜地等著。
忽然,何肆雙眼之中迸現出一道銳利光芒,就像陽光撥開雲霧。
他沉聲道:“我想從我今日踏出這個院子以後,從今往後,再也不會見到焦大小姐,還有薑少您。”
薑玉祿原以為何肆打算獅子大開口一番,畢竟膽大包天的人他也不是沒見過,沒想到何肆卻是提出了這等要求。
他微微錯愕,旋即笑道:“哈哈哈,你真是個妙人。”
“我答應了,”薑玉祿話鋒一轉,“不過我隻能代表我自己,不能代表我這妹子。”
一旁的焦晰兒也是當即說道:“哥哥說了算,我哪有不聽的道理,不就一個男人而已,三條腿的男人哪裡不好找。”
焦晰兒扭頭看著薑玉祿,掀唇一笑,眼中滿是傾慕與愛意。
麵對薑玉祿這樣一身橫肉,一目失明,凶神惡煞之人,這種情真意切的愛慕流露,是最魅入骨髓的教坊司女子也偽裝不出來的。
這是真情實意。
薑玉祿滿臉生花:“好!好!晰兒真是我的好妹子,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子,隻要你開口,哥都幫你尋來。”
焦晰兒眼裡滴溜溜轉,心道,“要不是哥哥看不上我,欸……我就算為哥哥去死也是心甘情願的。”
她一臉笑意,言不由衷道:“我想要一個俊俏的小法師,最好還是靈童轉世,得道高僧,肉吃多了,素也吃了,我現在想嘗嘗素肉。”
何肆聽聞焦晰兒變態的言語,心中一陣惡寒。
可偏偏不知怎的,何肆腦中就泛起宗海師傅的模樣,唇紅齒白,俊俏異常。
何肆連忙心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宗海師傅原諒我的惡念,我回去就誦讀十遍《大懺悔文》。”
薑玉祿卻連連點頭,絲毫不覺得焦晰兒此言有什麼離經叛道:“沒問題,哥哥這就找人尋去,最遲月前,送到你家床上。”
焦晰兒故作嬌嗔:“我可沒有在外頭賃屋,哥哥把男人送上門,是想讓我被父親禁足嗎?”
薑玉祿一臉歉意道:“是我考慮不周,來哥哥這兒,哥哥這地方大,你儘管施展。”
何肆試探問道:“薑少,那我告退了。”
薑玉祿站起身來,那肥碩的身軀有些勉強地支著圈椅,朝何肆點點頭:“我就不送了,後會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