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形狀怪,歪七扭八的結芻草人豎立在麥田之中。
這樣一個醜陋且不兼具人形的家夥,自然唬不住機敏的麻雀。
一半春麥已然早熟結穗,還有個把月就能收成,剩下一半也在麥花夜吐。
許多鳥雀扇動著翅膀,輕盈地在麥芒中跳躍,挑揀著大塊的麥穗下喙。
一隻大膽的麻雀甚至跳到本來用作唬嚇驅趕它們的草人身上。
草人頭上落著一片蒼翠綠野,在風中微微搖曳。
麻雀蹦蹦跳跳,無意之中離這片樹葉越來越近。
其實它早就看穿了這片樹野的擬態。
這哪裡是樹葉,分明就是一隻螳螂。
之前還在低空盤旋的時候就看真切了,這隻翠綠的螳螂本是站立,兩把大鐮刀微微抖動,摸索著自己的腦袋,好像在給自己梳妝一般。
這與插標賣何異?
麻雀此刻距離螳螂不過一尺間距,它不在偽裝,一個撲騰,就要下爪去擒。
誰料想螳螂凶猛異常,竟揮舞著兩把鐮刀,輕易地鉗製住了麻雀。
雙刀用力,竟是將其死死勒住,不得脫身。
螳螂與麻雀糾纏在一起,一道翻落地上。
螳螂兩顎啃食住麻雀的脖頸,不待其死亡,已然開始生食。
麻雀發出啾啾哀鳴。
動靜驚散一片蛇蟲鼠鳥。
天上開始落雨,濃雲遮蔽星月。
麥花夜吐,雨多花損,麥粒必然浮秕。
不具人形的草人上忽然傳出一句歎息:“二麥不怕神鬼,隻怕四月夜雨。今年收成不好咯。”
不多時,翠綠螳螂飽餐一頓,又是振翅飛上草人的肩頭。
草人私語道:“老貔貅,選的什麼地方,打起架來不是禍禍莊稼嗎……”
……
四月十一,天氣晴。
一行人洗兵牧馬,整裝待發。
何肆斜坐車輿上,懷抱刀匣,臉色慘白,卻還是小口小口嚼著肉乾。
今晨在胡老爺家遺屎三次,四人等他一人。
可謂丟儘了顏麵。
隻怪自己昏睡多日,實在是饑腸轆轆。
那顆聚存添轉丸的藥力一過,已是子夜,退出修行的何肆頓感前胸貼後背,便又忍不住吃了許多殘羹冷炙。
之後酣酣大睡一場,奈何腸胃本就虛弱,一下子消化不了攝入的食物,一大清早就奔向了茅房屙屎。
那響動可謂是乾的摻著稀的,劈裡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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