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聽著季白常長篇大論,倒是借機蘊養氣機,臉上血跡不待被雨水衝洗,便是化作血焰升騰,水中生火,倒是比那日親眼所見的袁飼龍的空花陽焰還要怪異些。
何肆從腰間再掏出一枚血食,將血食送入嘴中。
這是最後一枚了,卻依舊毫不猶豫地吃掉,虛虛實實,示敵以強。
季白常卻是不知這是何肆最後的底牌了,半嗔半怒道:“你小子,怎地還有丹藥!”
何肆一甩大辟,蟬聲違和地出現在雨夜之中,一注銀鏈斷線,和雨點混在一起,大珠小珠。
何肆先是放棄了自主運轉陰血錄,改為由它自行潛移默化的搬血,自然是抵不過惡墮的速度,當即開始九竅溢血,但至少是解放出半成氣機,之後又是鬆開了左臂的透骨圖支撐,袖子中的那條左臂軟趴趴垂落,無骨擺動,從外看去,就好像是衣袖擺動,自費一臂,但也抽調出一成氣機。
總算是東拚西湊、東挪西借,靠著第二枚血食的餘裕,攏共拿出了半數氣機。
休戚與共的腹中紅丸百轉千回,一身血焰囂張,蒸乾雨水,季白常大概是何肆正迄今為止遭遇的最為難纏的對手之一,僅次於貔貅道人,但何肆卻再也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小子了。
何肆一步步提刀向前,氣機蕩開腳下積水,每一步都是踩在乾地,並非刻意為之,倒是有些步步生蓮的意味,更是攜帶迫人的威勢。
季白常笑不出來了,“你這小子,底牌恁多,層出不窮啊。”
雖然現在的朱水生展現的實力,照樣不夠他看的,但再一再二再再三,萬一他還有底牌的。
雖然自己也有,但好像沒必要這般鏖戰吧?
感覺到自己這邊的氣機波撼,似乎是引來了一位小宗師,季白常眉頭更皺,原以為隨手捏一個軟柿子,沒想到撿了個毛栗子,麻煩,現在還不到和朱家硬碰硬的時候。
季白常忽然一笑,腳步輕點,身形飛速向後掠去。
一個轉身,就向楊寶丹方向而去。
何肆直接飛刀,依舊是鐵閂橫門。
也依舊是向著季白常後心方向。
雖然師爺說過,人心並非都在左側,所以力所能及便要攻頭,但師爺同樣叮囑過,頭腦好偏,身子難移。
相機而行,不要不懂變通。
何肆不信自己這一刀季白常還能不設防,那算是自己學藝不精,跌了師爺的麵子。
飛刀將要觸及季白常之時,他橫掠一步,卻是行徑一滯,何肆已是後發先至,右手抽出見天,砥柱劍法,天門中斷,一劍劈向季白常的腦袋。
何肆的劍法比之刀法,自然稀鬆平常,加之兵刃並不趁手,險些被季白常空手奪白刃。
何肆握緊二人奪的手柄,被季白常甩了出去。
大辟直接插入楊寶丹麵前的那扇窗戶之中,窗牖炸碎,勢頭不減,楊寶丹後退一步,麵色微白。
何肆隻一招手,本該勢如破竹的刀鋒被其牽引,陡然減速,何肆借此穩住身形,大辟變為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
一人一刀相互奔赴,見天入鞘,何肆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