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晚間,楊氏鏢局種著一棵棗樹的小院之中。
石桌上隻有楊延讚、楊保安和老趙三人圍坐。
楊寶丹與何肆二人來得突然,夜裡倉促沒有準備,廚娘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今天這場晚宴還是楊元魁主動提出的,可是一到晚間,也就楊保安和老趙如約而至了。
楊元魁鼻青臉腫的,自然沒臉見人,可是楊寶丹與何肆如何就有臉了?此刻都害怕極了相見。
楊延讚不知其中原委,所以疑惑道:“這兩個小輩才回來一天,怎麼家裡連頓飯都湊不齊了?小四沒來就算了,爹也沒來,連寶丹這丫頭居然都沒來?”
楊延讚叫下人去請,得到卻是這三人都閉門回絕了晚宴的結果,他還特意詢問了一遍,確定楊寶丹與何肆都各自在自己屋裡待著,這才莫名放心下來。
老趙笑道:“他們不來就不來了,和我這老頭子吃飯委屈你了?”
楊延讚看了一眼老趙,“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老趙搖頭,一臉淡然:“我不知道啊。”
楊延讚無奈道:“算了,我們吃吧。”
……
北房花園中,楊寶丹此刻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無神地看著頭頂床帷。
丫鬟楊玉小聲提醒道:“小姐,該吃飯了。”
楊寶丹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楊寶丹忽然坐了起來,對著楊玉問道:“小玉兒,你偷藏的那些避秘戲圖呢?拿幾本來我看看。”
“啊?”
小玉兒麵色緋紅,卻是抵死不認,咬牙道:“小姐你在說什麼啊?我不明白。”
楊寶丹壞笑道:“小玉兒你彆裝了,我早就知道你偷偷摸摸在看這種東西了。”
小玉兒雙手抱胸,將頭埋下,隻感覺腦子裡嗡嗡的,羞憤道:“小姐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楊寶丹嘿嘿一笑,“就有一次我做了噩夢,一個人不敢睡,半夜鑽你被窩,我不是睡相不好嘛,一不小心翻下床,然後就發現了。”
小玉兒沒有說話,泫然欲泣,生怕自家小姐覺得自己是個騷浪蹄子。
楊寶丹拍拍她的小臉,笑道:“看就看唄,有什麼大不了的,你我也想看,小玉兒乖,你去取來給我瞧瞧。”
小玉兒卻還是有些難為情,顧左右而言它道道:“小姐,要不還是先吃飯吧?”
楊寶丹瞬間板起臉,佯怒道:“吃什麼飯啊?小姐的話你都不聽了是吧?快去把東西拿來。”
小玉兒不敢回話,半推半去了自己房間,心中卻是升起異樣的情緒,還以為是自家小姐要與自己磨鏡子,想看著冊子助興。
她的小冊子藏得隱蔽,在楊寶丹房後的一間抱廈中,壓床底的。
楊寶丹回想起下午闖入何肆房間裡看到的一幕,麵色又是有些霞紅,之前也不是沒有偷偷看過小玉兒的圖冊,隻是那時候多是走馬觀花,也是不敢多看,都沒有好好研究過。
可惜楊寶丹的娘親過世得早,一般的大戶人家,及笄之前就該有嬤嬤或者娘親指導女兒看一些秘戲圖了,也是為了教學一些床笫之事,不至於到了新婚燕爾洞房花燭之時還手足無措,甚至是如入歧途。
小玉兒來到自己房中,心亂如麻,將隨手挑選的幾本精貴冊子藏在懷中,又是做賊心虛地雙手抱胸,小跑著一路回到楊寶丹房中。
全然忘了其實北房的院子中也就她們兩人居住。
小玉兒進門後反手就將門閂插上,小聲道:“小姐,我回來了。”
楊寶丹看到小玉兒的動作,當即就在心中埋怨何肆,“朱水生那傻子,做那羞恥之事都不知道閂門的。”
小玉兒才走近幾步,楊寶丹一把就把她拉上了床。
罪惡的小手探入衣襟,抽出了一疊書冊,昏黃燭火中,隱約可以看出是《鴛鴦秘譜》《青樓剟景》《繁華麗錦》《江南消夏》這四本。
楊寶丹指著《鴛鴦秘譜》和《青樓剟景》,問道:“這兩本是新買的?”
小玉兒又羞又驚,“小姐你怎麼知道?”
楊寶丹才不會告訴她自己已經偷摸著進她房間翻過許多次的《繁華麗錦》和《江南消夏》了,還有一本《花營錦陣》,小玉兒都沒有拿來。
楊寶丹吩咐道:“去拿盞燈來。”
小玉兒像個算盤子一樣撥撥動動,又是取了油燈過來。
不待楊寶丹再說話,小玉兒已經是懂事地放下了拔步床上的床帷。
楊寶丹深吸一口氣,直接翻開那本《青樓剟景》,這本新購置的秘戲圖冊印刷精良,畫麵純以線描,氣韻生動,清新脫俗,分彆用朱、黃、黛、藍、墨五種顏色套印起來卻嚴絲合縫毫不走樣。
楊寶丹為了緩解本身的尷尬與羞澀,故作老練,對著小玉兒問道:“印刷真不錯啊,呦嗬,還是咱們賀縣的水石居出品的呢,花了不少錢吧?”
小玉兒聲如蚊蠅,心虛道:“兩個月月錢呢……”
向來是個管家婆性子的楊寶丹聞言頓時心疼起銀子來,小玉兒是自己的貼身丫鬟,每月的月錢就有一兩銀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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