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遠鏢局總掌櫃姚凝脂被稱為寧升府武道第二人,四品也隻差臨門一腳,她的傾心傳授,自然叫何肆受益匪淺。
溫玉勇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跟著何肆的節奏而動。
卻是並不被動,左手醞釀風雷之勢,如流星奔鶩,一拳砸向何肆肩頭。
何肆一肘抵住溫玉勇的拳頭。
溫玉勇眼神微變,何肆當初收監在刑部大牢時,與於持兩敗俱傷,昏迷醫治不時自己檢查過他的身子,雙臂脫臼,很嚴重,肌腱和經絡都出現了撕裂,幾乎不可能不留病根。
自己這一拳擊在他手肘上,氣力可沒有收斂,這小子托大不用氣機,這一拳應該足夠把他的右臂再打脫臼才對。
氣機卷地,六月飛霜,兩人本該一觸即分,卻又都舍不得放棄這進攻短打的機會,互存了技擊的心思。
便彼此遂了對方的意,左手右手扣在一起。
何肆左臂被溫玉勇右臂纏住,以右臂和溫玉勇左臂兌拳,算是占了便宜。
兩個武人的身法和招式雖然不同,但萬變不離其宗,自恃骨勇,每一步、每一擊都仿佛在述說著透骨圖的真諦。
場中兩人身影黏在一起,腳步交錯,瞬息萬變。
溫玉勇的攻勢如潮水般湧來,而何肆的防守則如江河大壩,任憑風雨如何肆虐,自巋然不動,他已經將砥柱劍法的真意化在拳法之中。
溫玉勇的或拳或掌,或踢或蹬,每一次都帶著一股陰冷而狠毒的勁力。
血色氣焰升騰,何肆好像身處極寒之地,卻是一腔熱血奔湧,骨勇附加血用,倚仗十七年蟬,在氣力上絲毫不遜色於溫玉勇,拳頭也是足夠堅硬。
溫玉勇從第一次兌拳後就發現何肆的手上有古怪。
他也沒有計較,有言在先的是不動刀劍,可沒說不能動用其他的兵器。
溫玉勇在陳含玉手下大敗一場,卻是沒有氣餒,陳含玉那是歸位當今天子,身具離朝火德,自然不懼他的寒獄氣機。
眼前何肆,何德何能?
他不相信何肆能無懼他的氣機,否則第一次互換一拳後他便不會這般嚴防死守,即便依仗的一雙有些神異手套能儘數承受住他的拳勁,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隻要將氣機滲透到何肆體內,震傷他的五臟六腑,也叫他交代了性命。
溫玉勇有殺意沒殺心,何肆是陛下口諭要請回京城之人,但叫他吃點苦頭倒是無妨。
溫玉勇皺眉,拳法變招,攻勢更加淩厲,何肆能和他對擂至今,已是出乎意料。
自己比起四月前早不可同日而語了,可眼前的何肆,更是雲泥之彆。
何肆用心一也,使出老趙的鑼鼓經,哪管溫玉勇腹中作數,指代尋找那轉瞬即逝的機會。
他以幾次三番忍住拔刀的心思,這其間二人的破綻都是不少,自己有過空檔,溫玉勇也有過疏漏。
隻要拔刀一定能占據上風,單論拳腳,卻是相形見絀了。
單臂對單臂,總是不夠花哨的。
漸漸地,何肆感覺自己出拳越來越慢,好像一塊豬肉放進冰窖,慢慢僵硬。
溫玉勇放開抓住何肆左臂的右手,使出一記撩陰栽捶,抬左腿,用左腳撩踢何肆襠部,力點在足尖。
何肆並步蹲身,右手拳自上向下栽捶,用拳頂擊打溫玉勇左腳腳麵。
何肆知道溫玉勇留了手,真要撩陰,他這一下就不該先鬆手的,麵不改色,隻是凝神聚氣,體內陰血錄自行運轉,抵抗那股寒獄氣機。
身處溫玉勇氣機的衝擊下,何肆體內頗梨色流轉的骨髓仿佛漸漸被冰凍,血液也仿佛被凝固,但何肆卻絲毫不退。
何肆騰出雙手,就是四拳四擊頭。
由上至下,衝天、擊胸、瀉肚、紮地。
溫玉勇卻是先一步抓住破綻,一腳踹在何肆空擋,將其踹飛數丈。
何肆的身形搖晃了幾下,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旋即自嘲一笑,明明看拳譜的時候自覺已經會了啊,怎麼實操起來就是一坨屎了呢?
明明和季白常學《妍手五論》的時候也挺簡單的啊。
“使得什麼玩意兒?不倫不類的!”溫玉勇並沒有乘勝追擊,他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將拳頭放下,“再來過,你若再敢臨陣磨槍,我可不留手了,反正你有透骨圖,斷你幾根骨頭也沒關係。”
何肆經溫玉勇兩次手下留情,心中怨念卻是消散不少,搖頭笑道:“再來過我怕你輸。”
溫玉勇眼神晦暗,閃著凶光,看似沒頭沒腦問了一句,“你說牙齒算不算骨頭?”
何肆直接忽略了其中的威脅之意,搖頭道:“這還真把我問住了。”
溫玉勇陰鷙一笑,“沒事,咱們相互印證,我打爛你一口牙,你用透骨圖試試看能不能接回去就知道了。”
何肆眼前一花,伏矢魄卻牢牢盯住溫玉勇的動向。
是溫玉勇察覺到了何肆的緩兵之計,先行出手。
何肆一掌接住一拳,手中一個蠢蠢欲動的氣旋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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