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正在這莊稼漢眼中不過是個乾癟猥瑣,胡須稀疏的老漢了,哪有什麼忌憚,尤其他手中還不倫不類握著一把木刀。
莊稼漢的老娘都死了二十幾年了,他當即梗著脖子上前一步,“你這廝討打?”
屈正卻是不理會他,轉頭對著李鬱問道:“這人在不在那七十一人之中?”
李鬱點點頭,他雖然會隱忍,卻是個十足睚眥必報的小人。
他本來有七十二個仇人,其中也包括了當初巧取豪奪他木刀的屈正,不過現在屈正已經是他的師父了,娘親說要尊師重道,自然將他劃出了此列。
屈正看到李鬱點頭,既然是徒兒的仇人,報仇還需假手於人嗎?
他便後退一步,推了推手握大辟的李鬱,笑道:“你去,削他。”
“我?”李鬱有些懵。
“自信點,你行的,一招解決。”說著屈正取過他手中的大辟,又把自己手裡的木刀塞了過去,免得這小子下手沒個輕重,弄出人命。
眼見屈正有些窩囊地退後,反倒將李鬱一個黃口小兒推了出來,莊稼漢也是氣極反笑,“你這廝,我看你是瘋了?”
李鬱點點頭,然後小聲問道:“天狼涉水還是連屠蛟黨?”
屈正給了他一個不輕不重的毛栗子,“他也配?殺雞焉用牛刀?用刀劈小鬼。”
李鬱縮了縮脖子,想著刀劈小鬼是哪一招來著?
他雖然學會了許多式刀法,卻是不知道全部的名頭啊。
李鬱隻是盯著那名叫賴毅的莊稼漢,這些年來,親耳聽到他言語輕薄自己的母親,共計有三十一次。
說書先生說豪傑任俠總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言不合拔劍殺人。
自己這樣的,算是有仇報仇了吧?
屈正看著他沒有動靜,麵露不滿道:“傻小子,還在想什麼呢?砍人的時候就專心純粹地砍人!”
李鬱聽進了師父的話,眼神陰沉下來,含著刀意。
師父的佩刀大辟雖然用著也順手,但到底不如自己的木刀來得好使,聽師父說這大辟是從一位暫時還在門內的師兄手裡搶回來的,師父還指望自己以後堂堂正正打敗那位師兄呢,他對自己好像很有信心,隻給了三年時間。
賴毅被李鬱盯著,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後背發寒,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一般。
他心裡犯怵,卻是立刻搖搖頭,暗罵自己沒出息,怎麼會被一個小孩嚇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李鬱麵向賴毅,他不舉手的話,木刀隻能拖地,連胳膊都伸不直,頗有些稚子耍大刀的滑稽。
白日的小鎮雖不說人來人往,卻也不至於有些人跡。
當即就有三五人站定腳步,指指點點起來。
屈正雙手抱胸,想著自己活了這麼多年,雖然身處人世,卻好像並未入世,才知道什麼叫小鬼難纏,這下唧唧歪歪刁民,你惡他們就聚眾,真不怕你惡行惡相,好像以肉去蟻,以魚驅蠅一般。
屈正歎了口氣,真不能都劈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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