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以氣機振聲,喑啞問道:“劉公公,不知我舅舅留在我身邊那位戴平前輩現在何處?”
劉傳玉回答道:“他沒回京城,我之前感到覺他的氣息一路向北,應該是直接回關內道了。”
何肆點了點頭,心中盤算著,戴老雖然在天老爺的心識中被摘了頭顱,身死道消了一次,但現實中還好是被自己救下了,他應該是沒有身受重傷。
或許連戴平都會不齒他今日的臨陣脫逃,但何肆知道,他是真真實實為自己死過一次了,這等重義輕生之舉,曆曆在目,何肆可不會覺得理所應當,隻得銘記五內,感恩戴德。
他要是回到關內道,見到自己的舅舅,應該會將情況如實相告,畢竟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轉危為安的事情,屬於無可奈何卻又徒勞無功的搬救兵去了。
若是眼下為難不除,自然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不過現在何肆逃過一劫,後續可就真得仰仗戴老搬來的救兵了。
自己那位神秘的舅舅既然能請動戴平這位大宗師看顧何家,自然是十分珍視自己的,而且由此看出,舅舅的身家底蘊絕不一般,如此一來,說不得他很快就要回京了。
何肆雖然不想牽連旁人,但奈何眼下局麵,真的是獨木難支。
而且舅舅,不算外人,俗語“天上雷公,地下舅公”,舅舅是真親!
如今師伯屈正重傷半廢,李嗣衝也命在旦夕,劉公公為了自己消耗甚大,而宗海師傅作為承載天老爺念頭的革囊,就是被他們幾人合力打壞的,都是無法短期之內無法恢複全部實力,老話都說,“趁其病,要其命”,天老爺或者蘭芝,是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
現在的何肆,身邊就再沒有一個可以施以援手的人了。
那能叫陳含玉忌憚的舅舅算是一大倚仗,還有老趙,他要是透骨圖大成,還鑽研精通了修齡要指中的“托踏應輕骨”,痊愈了脊傷,應該也能算一個。
他的鑼鼓經,或者說無敵神拳,可真是千捶打鑼,一錘定音,何肆雖然沒有研習過滄塵子的手臂錄,卻是見過走滄塵子路數的宋苦露,老趙偽五品對大宗師,也是一時難分軒輊,那手臂錄,可不見得就比得過老趙的鑼鼓經。
還有那說兩日內就到的鎖骨菩薩,也是一顆分量不輕的定心丸。
至於其他人,何肆不是想不到,而是求不到。
早些時候洞若觀火公孫先生,何肆還沒這麼大臉去求她。
人家既然聞身而來,當時自然是心存相助之意的,可後麵見事不可為,選擇束手旁觀,也是無可厚非。
難道說就因為她是自己舅子的師父,就要她豁出性命相助嗎?
天底下萬萬沒有這樣的道理。
何肆苦惱自己還能求助於誰,其實他認識的高人真不少了。
這次天老爺親自下場,有些虎頭蛇尾的潦草收場,付出的代價卻也不小,結果也隻能用慘烈來形容,好在有刈禾的十八個夢樹結的先手,還有李鐵牛相助,何肆近乎一力承擔了慘痛代價,萬幸是沒叫那些雪中送炭之人凍斃風雪之中。
對此何肆沒有半點兒沾沾自喜,那叫刈禾忌憚的蘭芝還未出現,一場大戲不知何時開場,將軍不打沒把握的仗,現在開始籌劃,助力自然是點兵點將,多多益善。
說起來,那迎回宗女靈兒姑娘的索命門,是興庶人留下的兩大暗中勢力之一,其中定有大宗師坐鎮,尊勝樓中的師雁芙也是大宗師,還有那寧升府朱家老祖朱全生,他的武道連師伯都不是對手,還有越王府上的如意焰花上師,他強行將自己鎖骨菩薩賜予自己的機緣索捐乞捐了去,倒是說過要結善緣的。
後頭這兩人可都是四品之中的佼佼者,都是不遜色劉公公的存在。
隻可惜這些關係有些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有些更是敵對,何肆請不動他們。
何肆早有打算,或許進宮找陳含玉才是唯一的法子。
自己要用現有的梳理清楚的線索,和他做一樁交易。
何肆一路沉默不語,劉傳玉倒是替他蘊養出了不少氣機。
近乎是傾囊相助了,主要是幫助何肆凝練殷紅色的陰血錄氣機,用作人身搬血之用,有這近乎半日之功,足夠無心的何肆維持三五個月了。
何肆斟酌許久,還是聚音成線問道:“劉公公,敢問一事,當今炎禧皇帝陛下,是否也是宿慧之人?”
劉傳玉緘口不言,隻是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何肆心中有所猜測,也是有所肯定,卻是得不到確定答案,心中不安。
既然陳含玉都知道了這落魄法隻修今身的弊端,還是如此孜孜以求,若非是修落魄法可以切斷宿慧的原因,何肆不相信還有什麼值得叫這位九五之尊心動的。
畢竟他要修行的話,什麼樣的武學秘籍尋不來?
陳含玉身邊的貼身侍從庾元童庾公公就是三品。
而這落魄法鑄成的謫仙體魄,撐死也就隻相當於一個四品巔峰的大宗師罷了,之後有沒有精進的手段,何肆不知道,就算有,也是化外仙人考慮的了,不是走斷頭路的武人能涉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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