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已過,八月十三,臨近中秋,嘒彼小星,三五在東。
月朗星稀,柔和的月色灑落京城,鱗次櫛比的屋舍簇擁著中心美輪美奐的雄城,皆是被無所差彆地披上銀裝,甚至清輝之下,燈火通明的紫禁城還不如那些沒掌燈的小門小戶來得清瑩秀澈。
人言明月好,明月無私照。
海水深不測,明月照無極。
九州浩茫茫,明月無遺光。
紫禁城,鐘粹宮中。
陳含玉一分耕耘,一分收獲,要不是朱黛的身體實在支撐不住了,今夜一氣將雀陰魄化血都不是難事。
陳含玉終究是留在了鐘粹宮,沒有再去寵幸她人。
想著最早早上,最晚晚上也差不多了。
這六魄化血當真神異非常啊,妙不可言。
朱黛已經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了,陳含玉倒是興致頗高,這女子背後的赤龍纏象文秀愈加豔麗,陳含玉也沒想到雀陰魄化血竟然如此順遂,水到渠成。
不知其中有她幾分功勞。
楊寶丹與朱黛都是明妃相,何肆得了一個,自己得了一個,嗬嗬,真是倒胃口,他什麼檔次?自己什麼檔次?配一樣的婆娘?
陳含玉還是憐香惜玉了,就讓朱黛好好睡上一覺吧,等天亮了應該就能再派用場了。
如今庾元童不在自己身邊,屏退了那管理記錄皇帝每一次的行房的年月日時,以備日後懷孕時核對驗證的敬事房太監。
本來應該是能放開手腳大乾一場的,朱黛也不用忍得辛苦,可以引吭高歌起來。
可惜從何家回來的劉伴伴倒是寸步不離的守著他,以至於床笫之歡時陳含玉都不得不收斂許多。
一身褻衣的陳含玉走到前庭,輕聲呼喚,“劉伴伴。”
話音剛落,劉傳玉的身形出現在自己身邊,俯身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陳含玉說道:“兵仗局出品的雁翎刀,宮中器械庫還有留存嗎?幫我找把品秩高些的來。”
劉傳玉點頭,領命離去。
都說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皇宮之中其實一年四季的百花爭豔,鐘粹宮中則是以玉蘭花為最,可惜如今不是花期,陳含玉走到一棵玉蘭樹前,在樹壇上坐下,看著琉璃門樓,綠漆大門背麵寫著“鬆竹並茂”四個大字。
陳含玉想起小時候,這邊是自己的寢宮。
兒侍父,立庭前,見梅樹著花,鬆竹並茂。
自從和朱黛有了夫妻之實後,陳含玉便喚朱黛的表字“顰兒”,這幾月來,兩人感情甚篤,朱黛也是獨得皇帝恩寵,羨煞六宮粉黛。
袁飼龍說顰兒是身具觀想明妃相的女子,需要密宗上師引導灌頂,並且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可陳含玉又不信佞佛,更瞧不上密宗,偏要做那焚琴煮鶴之事。
如此女子,不拿來用,供起來觀想?
怕不是天閹之人吧?
陳含玉抬起自己的右臂,手掌緩緩幾次翻覆,這手長在自己身上啊,還從來沒有認真看過。
從沒吃過練武的苦的陳含玉,手掌之上一個繭子都看不到,近乎無瑕,指節分明,纖細修長,蔥蘢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