豸山半百裡外,朱全生感受到應對起來有些左支右絀,已經不能不顧體魄。
劉傳玉這個三品一對一,他這個四品巔峰卻一對二,不算公平。
但上駟對中駟,中駟對下駟的算計,兩邊都在施展。
就看是誰先支撐不住了,這點兒倒是與人無尤,畢竟是他主動提出的。
三位謫仙不介意分為上中下,反正隻是轉世身而已,除了兌子不行,如何分配,都是隨意。
劉傳玉一人對上一身蘇枋色衣袍的蘇枋,萬千無色絲線環繞周匝,猶如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卻是將劉傳玉自身籠罩其中。
蘇枋麵色從容,雙手好似撥弄錦瑟,聲聲悅耳。
她沒有從自己男人身上得到任何保證,心裡暗罵他是個負心漢。
轉頭卻是與人結盟,反正到時候狐假虎威,也能分到一杯羹。
至少有自己男人在,二一添作五是最低限度,再低,就該翻臉了,他舍不得看自己吃虧。
至於怎麼分,當然不是把何肆平分成幾塊,劉景摶許諾的代價可不止於此。
按照這甕天之中一年出產二十個謫仙人體魄的速度,千百人孜孜以求,這回一下子願意拿出三個來,倒是顯得他這個鐵公雞有些大氣了。
蘇枋看重的自然不是那些半吊子的謫仙人體魄,能叫生意經如此出眾的劉景摶甘心三換一,傻子都看得出來這何肆身上有古怪。
劉傳玉不敢好整以暇,自己麵前這個謫仙的實力確實是遜色朱老爺子麵對的那兩個許多,但朱老爺子的性命,也是金貴得很。
妥妥的皇親國戚,剛被封了國公,自己一個寺人,哪能叫他為自己搏命?
感受到遠處何肆的氣機,劉傳玉張口一吐,不是大太監鞠玉盛的唾沫釘,而是再前身的咳珠唾玉。
一氣嗬成三道摶風,環繞蘇枋,同時萬千絲線收束,好似老漁戶漂亮的一次撒網。
名為“鐵索困龍”的秘術,因為名字冒犯天顏,所以常不動用,壓箱底的手段了。
瞬間就將蘇枋束縛其中。
蘇枋麵色微變,就想要施展飛身托跡的神通。
朱全生卻是一招信手斫方圓,圈禁天地,稍一分心,麵對兩位謫仙的聯手,壓力倍增。
感受到身上如山如嶽的壓力,這一尊無漏金身看似八風不動,其實也保不齊下一刻就粉身碎骨了。
隻是剛見過自己曾孫女的朱全生,此刻念頭通達許多,還被陳含玉封了個趙國公的虛銜,雖然自翼朝以降,外姓封爵沒有實際封地,但也是天大的殊榮了。
朱全生不是得意於自己獲得了國公之銜,而是聞弦知雅意,知道自己這個曾孫女,後宮之主的地位是十拿九穩了。
如此,自己死則死矣,還在乎什麼不能庇護朱家?
新帝陳含玉倒真是個精於算計,工於心計的陰狠角色,本來他隻是想要幫一下何肆,做到儘力而為就好的,雖不畏死,卻不求死。
這下自己倒是真不能不求死了。
隻是可憐自己的曾孫女朱黛,一個當著她的麵連自己曾祖嶽父都能計算的男人,對妻子何來喜歡一說?
尤其是在查出朱黛還懷有身孕的情況下。
朱全生麵上卻毫無懼色,反而激發出更為強烈的戰意,隻要殺光所有的謫仙,保何肆不死,那自己也不用死了,然後入三品,再苟延性命幾年,當了二房的高祖,那這輩子就真知足了。
蘇枋沒料想到自己一瞬陷入窘境,雙手快速撥弄絲線,如一抹朱弦初入遍,玉指纖纖嫩剝蔥。
她試圖破解劉傳玉的攻勢,卻也行之有效,可惜絲線萬千,剪不斷,理還亂,那蔥蘢玉指被切出小口,滲出鮮血。
遠處即將抵製的王翡察覺如此氣象,暗歎了口氣。
這蘇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是怎麼做到如此不堪一擊的?
相比之下,昨天死的那個喧遠道友,今天死的一個景行道友,都有些冤屈,一個是被項真打殺的,一個還是吳殳出手。
至於這蘇枋,王翡不禁懷疑,蝙蝠寺上那些武人,隨便來一個都能殺了。
實力這麼稀爛就彆下場玩啊!
叫他情何以堪?這都好比伸長脖子給他砍了,他動刀還是不動刀?
動手的話,她必死,然後吳殳就來了,沒得玩了,打鬨台都沒鬨起來,直接唱大戲了。
屆時自己就淪為無關緊要的小角色了,上不得台麵。
可要是自己視若無睹的話,自己的身份可就要被懷疑了。
她還真是會給自己出難題呢。
這吳殳也真是,平日恨不得把女人揣褲襠裡,現在人不見了?
可感覺到朱全生一身金光燦然,王翡心念一動,豁然開朗,自己到底是太過“自我”了。
現在自己的身份是那優柔寡斷的何肆啊,自己怎麼能見死不救?
瞧那朱全生,眼瞅著就不行了啊,這不得出手相助?
王翡心念一動,纏繞曳影劍上的紅絲瞬間化作一條血手,手握曳影,斬訖報來。
曳影劍清靈且鋒利,在血手之中,卻勢若萬鈞,麵對三人之中最強的燭天道友,一劍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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