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梅犇攙著寡母,帶著不多的行李,到了西街青竹巷的季宅。
美瑩帶著幾個下人在門口迎接他們。
在看到梅母的那一刹,美瑩總算是知道這大塊頭為什麼進京考試也要帶著寡母了。
這等樣貌,獨自留守在家,梅犇如何安心。怕是不管白日黑天,都要有無數人爬寡婦牆頭。
“梅伯母,你真的是梅犇的母親?不是他姐姐?”
還以為見到的會是個垂垂老矣的農婦。
梅母聽到這話笑了起來。
一夜翻來覆去,這一路還惴惴不安,生怕貴人眼高於頂,不拿人當人。母子二人到了貴人家裡怕是要受欺負。
哪想貴人身邊還有這等活潑的丫頭,真讓人親切。
“對,我不是他母親,他是我撿來的。”
“娘!”
“嚷什麼?你看你哪點像我。”
眾人皆笑。梅母雖不似那弱柳扶風,但梅犇這麼大一個塊頭,兩人站在一處,涇渭分明,著實不像一家人。
這一打趣,雙方便都顯得親近起來。
眾人紛紛伸手去幫他們拿行李,虎子爺奶也爭著去拿,“快進屋,院子都給你們收拾好了,小姐特地吩咐的,給你們留的獨門獨院,院裡還有廚房。”
人多收拾也快,不一會就處處妥貼了。
梅母看著這屋裡窗明幾淨,樣樣齊全,院裡綠樹婆娑,花香陣陣,直道兒子找了個好主家。
“這等宅子哪裡是咱們能住的。咱們那邊地主鄉紳都不一定能住上這樣的好宅。”
梅犇攙著母親四處看,越看越滿意。最主要的是母親就在身邊,哪怕他出京辦差,母親留在這裡,也安全的很。
“這處宅子留的下人不多,又都是忠心可靠的,附近住的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以後兒子出門,娘一人在家,兒也不擔心了。”
“你隻管安心做事,娘看季家這些下人都是好相處的,你彆擔心娘,娘能照顧好自己。季姑娘許你這麼好的條件,你辦差需得用心。”
“是。兒記下了。”
季安瀾聽說梅犇母子已安排妥當,一時未想到要如何安排他,便隻交待虎子爺奶領他們四下先熟悉熟悉。
轉眼安冉差事還沒領,人已進國子監讀了書。府上為他中武進士辦的宴席已各處派發帖子。
平陽王府,平陽王妃聽說藍氏上門,忙讓人去迎。
“妾藍氏拜見王妃。”藍氏一進門就衝平陽王妃行了大禮。
“快起來,快起來。你這孩子,怎的還與我生分了。”平陽王妃嗔怪了句,又讓人扶她坐下。
“我怎舍得與王妃生分。盼您多疼疼我還來不及。”
平陽王妃眉開眼笑,“這話說得在理。你雖離了王府,咱們做不成婆媳,但舊日情分還在,這以後也是要當母女處的。”
“是,多謝王妃疼我。”藍氏感動地眼圈發紅。
“瞧你,又做這副樣子來戳我的心。”
平陽王妃看著藍氏,心中五味雜陳。
每每見她一回,就想起早逝的兒子。那心跟被人拿刀剜一樣。恨她不為兒子守節,恨她薄情寡義。
但不見又不成。為了孫子,還得籠絡著她,還得如何好如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