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澤星夜縱馬飛馳,回到曲源縣,翻身下馬,把眼紗和馬鞭交到來安、來旺手上。
周瑞得知魏澤回了,連忙帶著一眾下人出門迎接,魏澤揮手讓他們散去,獨自進了後院,腳下越走越快,在快要到達那扇院門時,旁邊的小路突然迎出一人。
早有下人告知了塗鶯鶯,在得知魏澤回了,急忙忙上了妝,等在後院的路口。
男人止住腳步。
“大爺一路勞累,去妾身那邊吧,妾身的院子裡新開了灶,備下酒水,替大爺接風洗塵。”
塗鶯鶯和禾草鬨臉後,周瑞沒辦法,隻好在塗鶯鶯院子裡新開灶房,一應器具重新采買。
“怎麼回事?”魏澤蹙眉問道。
周瑞一直跟在身後,正思量著要如何回答,一個是新得的小妾,一個是小娘,哪個都不能得罪,不待他開口,塗鶯鶯已經開始泣訴:“大爺不必惱姨娘,都怪我,說了些話,姨娘才生我的氣。”
“你說什麼了?”
塗鶯鶯用帕子抹著香淚兒:“妾身也是好心,想著姨娘年紀輕輕,又和宅中一個小廝走得近,便想著等爺回了,妾身少不得厚著臉皮向大爺求求情,給了她賣身契,放她出去,不知她是心虛還是怎的,反倒對著妾身口出惡言,大爺千萬不要怪罪姨娘,隻怨我自己好心用錯了地方。”
“因有了這一出,妾身也沒臉再去她那園子,便讓周管事替我新開了一個灶房,妾身心想,日子還長,借用彆人的不如自己有一個。”
魏澤聽罷,閉了閉眼:“還有麼?”
塗鶯鶯呆愣了片刻,腦子有些沒跟上嘴。
“沒……沒了。”
“嗯,你跟我來。”魏澤調轉方向,走向自己的院子。
塗鶯鶯小跑著跟在他的身後,即使跑起來,仍然跟不上男人的步子。
“大爺,您慢些,妾身跟不上。”
魏澤的院子和禾草的院子相鄰,這邊有動靜,那邊立馬知道了。
三月捉裙跑上台階,進到屋裡,見禾草正在窗下刺繡:“主子爺回了!塗氏跟著一起進了那邊。”
禾草心裡一咯噔,完了!完了!
女人手裡正在繡一個枕頭套子,枕頭套子是淨麵的,在其兩端,一端繡著福祿鴛鴦,另一端繡著魚水和諧,算作送他們二人的賀禮。
她本來想先一步把刺繡送到魏澤手裡,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就算塗鶯鶯向他告狀,看在枕頭套的份上,他也不會太難為自己。
誰承想,塗鶯鶯比她快了一步。這不妥妥惡人先告狀嘛!
那日和塗鶯鶯爭執過後,她想了想,要在宅子裡生活,還得討好這位繼子,於是想著不如繡個什麼送去,萬一他回來,色令智昏,替自己的小妾出氣,她吃不了兜著走,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
“主子,要不要把塗氏汙蔑你的事情告訴大爺。”侍畫看了看禾草的臉色,問道。
“不必了,說再多都比不過枕邊人的一句話,說了也是白說,他不找我的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禾草放下手中的刺繡,“你們說我要不要裝個病,先把這陣子避過去,指不定過幾日他的氣就消了。”
禾草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你們出去,把門帶上,誰來都不見,就說我身體不適,下不了床。”
侍畫和三月認為可行,退出去,閉上房門。
塗鶯鶯渾身冰冷,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上的紙,那薄薄的紙仿佛燙手,女人牽強地扯起嘴角,做出一個笑的表情,但那表情比哭還難看。
“大爺是不是弄錯了,妾身說的是禾姨娘的賣身契,不是妾身的賣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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