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草看著眼前之人,思索著他剛才的一番話。
最近京中多個官員府邸被查抄,其中還包括秦家,這些曾經的高門貴族,一夜之間從高台墜落,喪失所有。
連底層的小老百姓們都走街串巷地津津樂道。
原來全是魏澤的手筆。
“秦家和魏家早有嫌隙,秦家兩兄妹心思歪斜,魏家大爺早看他們不順眼,給過他們機會,可秦家人一再欺人,後又投靠到大皇子麾下,仗著大皇子撐腰,欲要打壓魏家二房,這才不得不出手。”
禾草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裴之渙聽完並無任何表情,麵目依然肅著:“這些事情我比你清楚,治辦秦家的方式有很多,可若不是因為你,他不會用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秦家是連根拔起了,他也得罪了最不該得罪之人。”
“大皇子?”
裴之渙冷笑一聲,搖了搖頭。
“慶王?”禾草又問。
“大皇子與慶王本就一脈,與我等對立,他這一舉措不過是將對立從暗處轉向了明處,說不上錯。”
禾草不懂了,她有些小聰明,可那也隻是小聰明:“所以……您說的不該得罪之人是……”
裴之渙將目光放遠,悠聲道:“皇上。”
“無論大皇子再怎麼不是東西,再怎麼不爭氣,那是他的兒子,魏澤把大皇子的這份不光彩剝開,讓所有人知道,聖上臉上能有光?隻怕嘴上不說,心裡已經給他記下一筆。”
禾草微垂下頭,半天不言語,之後又說:“大人的意思是,他做出這等不明智的行為是因為我,為了給我出氣?”
“不錯。”
禾草笑了笑。
“小女子,你笑什麼?”裴之渙沒想到她還能笑出來,還笑得這樣輕鬆,難不成是個癡兒?
“民女卻相信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最是有頭腦的一人,不是那等莽撞的。”
說魏澤因為她對秦家出手,這個她信,但他絕不像這位宰輔大人說的那樣不計後果,她知道他的,向來都是,走一步看十步想百步。
裴之渙稍稍一怔,把話扯回:“無論如何,他這次的行為開罪了皇上,實在不該。”
“大人這次叫我來一定不是跟我一個婦人分析時勢的,大人有話但說無妨。”
男人半眯著眼,拈髯道:“我要讓你離開魏府,離開澤兒,你可願意?你有什麼要求可以跟我提,金錦錢財自不必說,其他的事情,隻要我能辦到的,都可提來。”
終於,該來的還是來了。
禾草雙手疊在膝上,指尖稍稍用力往下壓,仿佛要壓住心頭的忐忑不安:“小女子不願意,不願意離開魏家,也不願意離開他。”
她說完這句話,對麵沒了聲音,她不敢再抬眼,因為心虛,從頭到尾都是她沾帶了魏家的光,在人家的屋簷下遮風擋雨,明知會給他帶來鍋端,卻舍不得他這樣好的人。
裴之渙冷哼一聲:“我好話和你說著,你卻不識抬舉,敬酒不吃吃罰酒!”
“夏氏,我且問你,你本是魏老兒納的妾室,身份低微,當初魏老兒一死,你們這些後院姬妾,按理說都該散去,各自歸家,為何獨獨留下你?你敢說這裡麵,沒用手段迷惑他?勾引他?你打得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