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段一旭下值,從宮裡換了常服出來,坐上早早預備的轎子,一路七拐八繞到了一處私院,此院並不算大,屋後有一片大的湖泊,環境十分清幽。
段一旭走到一屋室前,在門上敲了兩下,停頓一會,又連著敲兩下。
房門打開,段綠之將人帶到裡麵,關上房門。
兩人足足在裡麵侍了兩個時辰才出來,門開後,段綠之先出來,隻見女人金釵斜墜,烏雲半散,白膩膩的臉上緋紅一片,上了馬車快速離開。
過了一會兒段一旭才出來,麵上沒有什麼表情,一雙和段十風同樣淺淡的眸子在這張臉上絲毫不出彩,好似這雙眼並不被他的主人看重一般。
自此之後,段一旭同段綠之隔一段時日便會在此處幽會,以解相思之苦。
……
魏澤從宮中出來時天已擦黑,來旺正牽馬等在宮外。男人翻身騎於馬上,緩緩前行,來旺側在前牽著轡繩。
“旺兒,你常年跟著我四處跑,同你家媳婦聚少離多,倒是耽誤你們了。”
來家兩兄弟是魏府的家生子,打小便跟了魏澤,來安年長,是哥哥,性子沉穩些,可這份沉穩讓他做事有些瞻前顧後,來旺小一點,和他哥不一樣,性格乖覺伶俐,會變通。
於是,多半時候,來安在府中打理事務,來旺則被他帶在身邊差遣,這就導致來旺夫妻聚少離多,到現在也沒個孩子。
“主子說哪裡的話,這都是小的本分,主子爺去哪裡,小的就跟到哪裡,再說,小的老婆還是主子賜的哩!”
魏澤拿鞭子笑著點了點他:“好個油嘴兒。”
此時街上的行人往家去,準備趕晚飯,家家戶戶亮起燈,煙囪裡升起炊煙,有的濃鬱,有的細如遊絲。
主仆兩人就這麼慢慢在帶有煙火氣的街中走著,並不著急回去。
“爺,晚上您還是宿在梨花院?”來旺問道,梨花院睡覺不成問題,但主子爺辦公務還需回自己院子的書房,需要兩頭跑,現下夫人又沒回來,實在沒必要。
魏澤“嗯”了一聲。
於是來旺牽著馬朝魏府的側門走去,當初大爺專為夫人在梨花院開了一扇側門,從此門出來,穿過小巷便可走到街上。
兩人才一靠近,就聽到梨花院中喧鬨的聲音,在這喧鬨的聲音中,響起一道熟悉的女聲。
“把那幾盆移到這裡,這幾盆枯敗的先壘起來。”
幾個丫鬟連連應下,你說一句,我答一句地行動著。
那女聲又道:“你們幾個幫她們一把,裡麵有土,怪重的,仔細彆砸到腳,明兒有太陽時把裡麵的土倒了,洗一遍,把陶盆再曬曬,到時候種點其他的什麼。”
又是一陣拖動響。
“二丫,你進去讓你侍畫姐姐彆整理衣物了,咱們把飯擺在院子裡,先填飽肚子,走了一路,吃了早點歇息,明日再弄也不遲,對了,你再去那邊的院子看看大爺回來沒有。”
“好嘞。”
站在門外的主仆二人,一顆心瞬間被這喧鬨充盈得滿滿的。
魏澤推開門進到院中,開門聲使得院子裡的女人看了過來:“剛才還說你,你就回了,我下午回的,大大小小的東西運了好多回來。”
女人一邊看著丫鬟們搬盆栽,一邊自顧自地說著:“這院子裡好多樹植都枯敗了,我讓他們清理一下,我想著回來還是先住梨花院,府裡現在空空蕩蕩的通沒個人影,住這個小院子倒還好。”
禾草見自己說了半天對麵沒個反應,轉頭看去,魏澤拿眼把她看著,眼中帶著笑意。
禾草抿著嘴笑:“用過飯不曾?”
“不曾用飯。”
禾草看了眼院子,說道:“我同你在房中用晚飯,院子裡再支一桌,丫頭小子們出了力,讓廚房多做些菜,讓他們也吃吃耍耍,如何?”
魏澤點頭。
禾草便叫侍畫出來,吩咐她:“一會兒在院子裡擺一桌,大家熱鬨吃一場,你告訴廚房多備些菜,不夠的話去酒樓買,再讓小廝打些好酒回,你們吃點子酒,夜裡好睡。”
侍畫歡喜應下,院中的其他人一個個更是喜上眉梢,笑綻嘴角。
這些人裡,有些是魏府以前的“老人兒”,打小就在魏府聽喚伺候的,當初他們從魏府離開,彆家一聽他們是魏府出來的,就不願意要他們,怕惹禍上身。
於是隻能四處做些零散活計,沒個安定,後來聽聞他們大爺回了,還被加封官爵,知道風波過去,於是一個個又重新回來。
這下圓滿了,大爺回了,姨娘……不,應該是夫人,夫人也回了,再過些時,老夫人也會回來,還是和以前一樣。
夫人才回來,就先想著他們,晚上專給他們置一桌酒席,試問有誰不歡喜?
侍畫正要出門,又被禾草叫住:“等一下,還要提酒回來,你一個人怎麼提得動,旺哥兒,你隨著一起去,幫你媳婦搭把手。”
來旺看向魏澤,魏澤點頭,來旺這才跟著侍畫一起,走到院門口時,也不知湊到侍畫跟前低聲說了句什麼,侍畫笑著打了他一下,來旺也不躲,任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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