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庚動作都沒停一下,像是跟誰置氣一樣,一聲不吭,埋頭苦乾。
沈寧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她察覺到顧長庚心情不好,也沒敢吭聲,抱著搪瓷杯站在門口,好像被罰站的小學生。
顧長庚一聲不吭,很快就收拾好碎冰,徹底將沈寧家門前的小路清理乾淨,又將工具放回原位。
這時沈寧手上端著的搪瓷杯也已經沒了熱氣。
顧長庚的眼神落在她凍得通紅的指尖上,接過搪瓷杯,忍不住開口,“手指頭都凍成這樣了,也不知道回屋,也不知道帶個手套,傻站著做什麼?”
沈寧一愣,手上一空,就看見顧長庚將那搪瓷杯往嘴裡送,連忙拉住顧長庚的袖子,“水涼了,你等等,我在給你倒杯熱的。”
顧長庚看著扯住自己袖子的指尖因為用力泛著青白色,抿了抿薄唇,“為什麼不帶手套?”
沈寧隻覺得顧長庚的思維很是跳躍,她有些跟不上,瞪著杏眸,傻愣愣的望著他。
顧長庚吞了吞口水,艱難的問出了心頭的問題,“為什麼不帶手套,你是不喜歡那手套,還是因為……不喜歡我?”
“啊?”沈寧一愣,下意識地解釋道,“不是啊,我沒有不喜歡你……”
話剛出口,兩人同時愣在原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沈寧,慌得瞳孔都震大了幾分,“不是……我也不是喜歡你……”
這好像越解釋越亂了……
“我……我就是貼春聯怕弄臟了手套,才沒帶,不是喜歡你,也不是不喜歡……”
可顧長庚滿腦子都是那句,“我沒有不喜歡你……”
看著沈寧一張一合的紅唇,剩下的話,他一個字都聽不進去。美滋滋地想著,雙重否定表肯定,沈寧……她……
顧長庚狹長的眸子忽然蕩開了笑意,周身淩厲的氣勢瞬間消散無形,就連眉骨上的疤帶來的凶相都弱了幾分,“嗯,知道了,你沒有不喜歡我。”
沈寧慌得瞳孔亂顫,“啊?好像沒錯,但又哪哪都不太對”
沈寧還想解釋,顧長庚已經將手裡的搪瓷杯塞進了她的懷裡,“知道了,知道了,給我倒杯熱水吧。”
沈寧抱著搪瓷杯,條件反射地往屋內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自己剛才說的都是些什麼蠢話啊。
什麼“喜歡”,“不喜歡”的,顧營長應該不會誤會吧。
自己可絕對沒有肖想他的意思。
沈寧胡思亂想著,越發氣惱,說來說去,還是要怪顧長庚,都是他莫名其妙說起什麼手套……
顧長庚的看著擰巴著一張小臉,甚至都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同手同腳的小知青,眉角眼梢都泛著笑意。
忽然察覺一道冰冷的視線,顧長庚猛地朝窗戶那看去,和顧三丫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小姑娘的眼神茫然,還帶著一絲懼意,看見顧長庚掃來的視線,立刻垂下了頭……
顧長庚收回了視線,伸手輕輕拽住了沈寧的胳膊,壓低了嗓音,“我要去找大隊長,你也一起去吧,是關於三丫的。”
沈寧一愣放下手中的搪瓷杯,看了眼站在窗戶下的三丫,囑咐道,“煤球好好看家,丫丫,你乖乖的呆在家裡,姐姐一會就回來。
餓了,桌上有核桃酥和奶粉,先對付著吃,我一會回來給你煮餃子。”
三丫小跑過來,扯著沈寧的袖子,“去哪,我也去?”
顧三丫一向是乖巧聽話的,平日雖然有些粘人,可從沒主動開口要跟著自己出門。
沈寧摸著她的小腦袋,“今天怎麼了?我出去和顧營長說一會話,馬上就回來,你看會兒連環畫,讓煤球陪著你,好嘛?”
顧三丫又垂下了腦袋,看不見她的表情,可她的聲音悶悶的,“哦,那你快點回來。”
沈寧揉了揉她微黃的短發,“好,我馬上就回來……?”
……
兩人在村裡的大路上慢悠悠走著,冬日的積雪還未曾消融,踩在上麵“咯吱咯吱。”
幾隻胖乎乎的麻雀蹲在光禿禿的樹枝上,歪著頭打量著從樹下走過的兩人。
顧長庚看著悶悶不樂的沈寧,知道她放心不下三丫,難得開口多說了幾句,“你放心,組織上給三丫安排的家庭也是烈士家屬,是一對姓胡的夫婦,五十多歲,他們的女兒是軍區的大夫,在一次任務中犧牲了。
早些年一直困在喪女的悲痛中沒走出來,他們得知了三丫的遭遇,很是同情,很願意收養她。
他們都是和善的好人,也承諾會對三丫視如己出,組織上也會不定時派人來慰問,你儘管放心,以後有時間你也可以常去探望。
三丫畢竟還小,需要一個正常的家庭……”
沈寧點點頭,她當然知道這才是對三丫最好的安排,自己也不可能永遠留在何家村,一輩子照應她,給三丫找個好的家庭,才是至關重要的。
兩人一路無話,很快就走到了何大誌的家中。
“寧寧姐姐來啦,姐姐我好想你啊!”
何小君看見來人,瞬間歡快的叫了起來,像隻活潑好動的小雞崽。圍著沈寧轉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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