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王爺請安,王爺萬福金安!”
陳昭昭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眼眸怯生生地瞥向床榻上的段清茉,倒是不怎麼敢看靳詢。
靳詢早就聽到了陳昭昭偷溜的動靜。
他抬眸看過去,突然陳昭昭生的很像段清茉,可是他也能從她的臉型鼻梁之上,看出來陳頤安的影子。
“你叫陳昭昭,對嗎?”靳詢一麵問道,一麵將段清茉伸出來的胳膊塞回了被衾之中。
陳昭昭點了點頭,這會兒突然變得膽怯了起來。
夢中那有關前世的記憶已經淡薄得差不多了,饒是她努力回想,也想不起來自己曾經麵對靳詢是何種樣子。
“跟我來。”
靳詢拍了拍衣擺,起身將陳昭昭帶去了擺放著茶水瓜果的隔間。
兩人相對而坐,倒是陷入了片刻的寂靜之中。
陳昭昭此時腳趾都快在地上挖出一個坑來了,她根本不知道要與靳詢說些什麼,也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麼。
她無比期望段清茉能在這個時候醒過來,救救她。
“你的名字是誰起的?”好在沒多久,靳詢打破了沉默。
“回王爺的話,是娘起的。”陳昭昭遲疑了片刻又說道,“昭如日月,光明磊落。娘想要的,是這個意思。”
“昭如日月,光明磊落是個好名字。你是何時出生的?”
“我是天祿三十一年臘月出生的。”
“你們何時起程去的京城?”
“我與娘一個月半月前出發,路上走得比較慢。”
“到了京城,你們要在何處落腳?”
“這娘還沒說。”
炭火燒得劈裡啪啦作響,窗外又傳來了雪落之聲。
天色已然全黑,好在屋內的燈燭足夠溫暖灼人。
一大一小的暗影投在軒窗的油紙之上,一低啞一清脆的聲音你問我答,竟也透出幾分和諧來。
幾年戰爭,幾年提刀,被血腥戾氣侵襲了個透的靳詢自然瞧著凶戾冷冽。
可是陳昭昭卻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出奇的耐心。
隻是他所問之事,全都與段清茉有關。
隻是他所問之事,又隻字不提她的父親。
陳昭昭有突然好奇,眼前的男人知道她的父親是何人嗎?
可有見過她的父親嗎?
母親與父親、母親與鎮北王,又究竟是怎麼認識的呢?
陳昭昭心亂如麻,靳詢卻從她的身上看到了越來越多陳頤安的影子。
眼前的小女孩生的單純可愛,可他問話之時她卻說一半留一半,比她母親年輕時候機警不少。
更是更像陳頤安那個老狐狸。
這時,隔間外的床榻之上女子喚起了“陳昭昭”的名字。
陳昭昭的腿比腦子先反應。
沒等靳詢說話,她就提著裙擺跑到了段清茉的身邊,連忙回應著她。
靳詢緊隨其後,見段清茉快要醒了,他反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