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元年9月15日)
她的爸爸是華人。她的媽媽是美國人。她出生在約克港,美國最大的城市,世界大都市。他家在約克港郊區檔次比較高的住宅區擁有一棟挺漂亮的小樓。
從小,她的爸爸就一直跟她說漢語。可是,跟許多華人或半華人孩子一樣,由於環境的影響,她進入小學後,就隻說英語了。在家裡,爸爸仍然跟她講漢語,可是她總是以英語回複。她爸爸送她到一個漢語學校去學漢語,可是她學得不是很認真。跟她在學校裡學的其它課程一樣,她不是一個貪玩的女孩,但並沒有什麼明確的人生目標,所以她所有的成績都漂流在中遊。
這一切在她14歲的時候忽然就改變了。
她爸爸到歐洲去出差,卻沒有回來。原來爸爸說好在她生日之前趕回來的。可是沒有。她的生日之前沒有,生日之後也沒有。幾星期沒有,幾個月也沒有。她媽媽到處聯係,她媽媽專程去了一次德國,在那些日子裡,托她的姑姑照顧她。
她爸爸是到德國慕尼黑大學研究所去做講座的。那個大學研究所的人說謝教授那天跟他們告彆了的,而且幾個同事請他吃了告彆晚餐。那天大家喝了不少酒。
她媽媽還去了她爸爸住過的那家五星級酒店。那家酒店的經理說,謝先生在那天退了房。她問過了那天上午當值的前台員工,那員工說那天退房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一位女士,挺年輕的,是個西方模樣的女士。
她媽媽去了慕尼黑機場。美國航空的工作人員查了一下,告訴她,謝先生那天沒有辦過登機手續。也沒有改過票。
她媽媽去了慕尼黑警察局。警察局的人查了一下,告訴她,那些天德裡國和鄰國發現的無名屍體裡沒有華人男子。那警察說,他已經記錄下來了,有消息會及時通知她。
她媽媽從德國回來,人瘦了一圈。抱著她哭了一場。
兩個月後,她和她媽媽從那棟彆墅裡搬了出來,搬到了約克港市區的一個樓房公寓裡。這棟樓房在中檔區域接近貧民區域的地段。她媽媽在一家小公司找到一個文員工作。
她轉學到了一個處於中檔居住區邊緣的中學。她的同學們多半是社會底層家族出身的,一半以上是黑人孩子。
剛進入這所學校時,她的成績居於班級上層。
之後,她的各方麵成績都直線下滑。
可是,一年後,她的成績又直線上升。
原因是,一年後,她好像從一個夢裡醒了過來,忽然對漢語有了興趣。在她的堅持下,她媽媽送她到一家當地的漢語學校去學習。
在她對漢語的興趣爆發之後,她對學習的興趣全麵爆發。
最後,簡單地說,她以特彆優異的成績進入了常青係大學之一,耶藍大學,獲得了全額獎學金。
她選擇的大學專業是生命科學。
她的爸爸謝一風教授是著名的生命科學家。她也有個華人名字。是她爸爸起的,叫謝謝。
謝謝?波曆插了個小問題。
娜拉笑笑說:是的,就是謝謝的謝謝。但我護照上的名字是芭芭拉謝。
她說,她以優異的成績獲得了學士學位和碩士學位。
她還是體育愛好者。不是一般的愛好者,她甚至是耶藍大學女子足球校隊成員。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對世界上最著名的男子足球明星可以如數家珍地述說跟他們相關的方方麵麵。
可是她畢竟是個女人,一個女孩子。她的喜好跟足球有關,但同時跟顏值有關。她對同樣出自西巴的大明星貝貝提沒有興趣。她迷上的是西巴隊的二號明星內牛兒。
她驕傲地告訴波曆,那次西巴隊到美國來進行友誼賽,她認識了內牛兒。她說:我說認識,你懂的。
真夠直接的,當時波曆想。他同時想到的是,她還真的是半個華人。換句話說,她那一半西方人的特點還真是鮮明:直接,透明。完全的華人一般不是這樣的,總是要更多一些委婉或者說曲折。
後來想起來,波曆私下裡認為,他之所以要跟娜拉拉開並保持距離,而且他還表現得那樣的堅決,他自己的解釋一直是,他是一個特彆傳統的華人,他是一個有妻子女兒而且有對她們深深的專一的愛的中國傳統男人。其實,也許,這裡是說也許,娜拉驕傲地說起她跟那個西巴足球小明星內牛兒的一夜情,或許也是把他跟她隔離開來的一個因素,一個他或許不想承認但確實可能是的因素。換句話說,他內心深處有吃醋的現象。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她剛拿到碩士學位,也就是第二天的事情,一家獵頭公司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