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苦如此?
薑黎垂下眼眸避開玫娘的目光,隻當沒有聽懂她的意思。
“夫人,我想求您一件事情。”
“你說。”
“我想離開這裡。”
薑黎的聲音極輕。
落入玫娘的耳中,卻如驚雷。
“你說你要——離開?”
似是難以相信薑黎會說出這樣的話,玫娘最後兩個字說得十分遲疑。
話音落下,她又似被自己的聲音驚住。
玫娘不由看向薑黎,細細的打量,耐心的確認:“薑黎妹妹,你可清楚自己此時在說什麼?”
薑黎輕輕嗯了一聲,她低下頭去,“我是真的想要離開這兒。”
她不可能一輩子都靠玫娘的庇護活著。
若有一日,玫娘也護不住她呢?
更何況——
薑黎紅著眼睛望向玫娘,輕聲哽咽:“我不想一輩子都困在著一方看不見天日的屋子裡。”
這二十多天的日子裡,她更像是被慕淩川懲罰著圈禁起來的雀兒。
連看一看日月星辰都成了一種奢望。
“我知道這會讓夫人很是為難。”
長睫輕顫,淚珠滾落下來,薑黎偏過頭去,不想讓玫娘看自己失態的模樣,“可若是夫人也不幫我,我便真的沒了活路。”
玫娘的目光落在了薑黎的身上,微微一閃。
她是再清楚不過這二十多日裡薑黎是過的什麼日子的了。
可薑黎卻遠比她以為的養得好。
甚至原先因為常年忙於灶台之間的煙火氣,都褪去成了出塵的韻味。
薑黎的五官是少有的明媚精致,眼波流轉之間全都是勾人的媚態。
那成了型的男胎落下後,薑黎的身段便恢複了原先的玲瓏妖嬈,尤其是那腰,盈盈可握,藏著任何一個男人都難以抵抗的風流。
屋子裡沒有銅鏡,薑黎定是不知此時的自己於男人而言,尤其是甚至她滋味的慕淩川來說,是何等的誘人。
玫娘確信,薑黎留下一日,慕淩川便一日不會看向自己。
可若是薑黎走了……
這一念頭掀起,便在玫娘的心潮中掀起波瀾。
隻是玫娘依舊不曾應下,她輕歎了一聲:“此事我需回去仔細思量,才能答複與你。”
薑黎一雙眼眸亮了起來。
……
轉眼便是中元節這一日。
天色才剛擦黑,好些人家就一起去了河邊,將一盞盞蓮花燈放入河中。
河水潺潺,燈火幽幽,風兒一吹,仿佛將親人的思念和祝福送入九幽之下。
中元節又是鬼節,是以一陣熱鬨過後,人們紛紛往家中去。
忽的,京城裡人人皆知的金鈴兒巷燒出衝天的火光。
“走水了——走水了——!”
“快去救火!”
“是誰家走水了?”
“天呐,竟是慕將軍那位外室的住處!”
“快,快去看看!”
先一步趕到金鈴兒巷的人們就見兩個仆從抬著一個渾身焦黑的屍體走了出來,駭得連連後退。
“是誰被燒死了?”
“不會是那外室吧?”
“胡唚什麼?那邊天仙兒一般的女子才是慕將軍的外室!沒瞧見她懷中還抱著一個孩子麼!”
“哦哦,那就是她家仆從被燒死了?真是可憐呐。”
“偏偏是在今日出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