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角落的洞口剛好夠一個人蹲身經過,能在防衛如此森嚴的浮屠大殿之內,如此光明正大的鑿開一個洞口,鑒錚前輩也算是膽大妄為了,哪怕他也許跟江憶一樣擁有某種權限,那也是相當的膽大了。
由於封閉了半邊身子的經脈穴道,完全使不上力的江憶,隻得一點點探下身子,貼著洞壁往裡頭慢慢挪動,然而大概是體力快到極限了,江憶感覺這一段路途非常的漫長,明明隻有百步之遠,竟讓她感覺又爬了半天一般。
最終,拐角一個洞口看到亮光乍現,江憶鑽出洞口,竟是看到自己深處一個一丈多高的佛龕之前,洞內雖然不能跟外頭的大殿比,但已然不小,洞壁布滿了散發柔和光芒的夜明珠,而佛龕之前更是有一口散發著氤氳之氣的泉水。
“帶上令牌,下去泡,可療傷。”小白狐簡潔又稚嫩的話語又一次傳到江憶的大腦之中。
江憶一聽,深知小白狐不會害自己,於是就緩緩褪去身上的衣服,露出了潔白如玉的肌膚,纖細柔弱的軀乾和四肢雖是塵埃不染,卻觸目驚心的滿布血跡。
特彆是左半邊身子,上半身幾乎全被鮮血染紅,靠著臨時包紮和封閉經脈,才堪堪把血止住。
江憶左手徹底使不上力,隻能右手杵著墨塵劍,用嘴巴咬著令牌,一點點的把纖細雪白的小腳伸到了泉水之中。一陣冰涼又舒坦的感覺瞬間從小腳傳遞到全身,竟是讓她一陣舒坦的顫抖,然後整個人滑落到水裡。
“這到底是什麼泉水?”江憶隻覺得渾身舒坦都快要成仙了,但傷口的疼痛很快又讓她回到了現實,隻不過這疼痛是那種慢慢愈合的癢痛,這讓她瞬間安心了下來,然後又緩慢的把身體靠在泉水的邊上。
緩緩地,猶如潮水般,一股強烈的困意逐漸席卷而來,毫不留情地占據了她的腦海。這股倦意如此沉重,仿佛有千鈞之力壓頂。要知道,除了那次心臟遭受毀滅性重創之外,此次受傷的程度幾乎僅次於那一次。
而且,她一路上強忍著重傷帶來的劇痛以及傷口不斷流淌而出的鮮血,艱難地跋涉前行。整整大半日的時光裡,她憑借著頑強的毅力堅持著。儘管她已然擁有小宗師的修為,但人的體能終究存在極限。
此時此刻,即便意誌堅定,少女的身體卻再也無法承受更多的負荷,體力已瀕臨枯竭的邊緣。
江憶就這麼沉沉的靠在水池邊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夢,在一個貧瘠乾涸的大地上,荒無人煙,赤地千裡,隻有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在赤腳前行。
她不到十歲,眼神空洞,沒有一絲神采,赫然與江憶長得是一模一樣。
江憶靜靜地看著這個女孩前進,但卻無法發出聲音,也無法從小女孩身上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慢慢的,她也跟著那小女孩走了起來。
但很快,她漸漸發現,這赤地千裡,行走的人不止她們倆。
江憶的身後,身前遠方,還有更遠的一些地方,都出現了人影,她們都和江憶長得一模一樣,隻是年齡有大有小,都無一例外的麻木地向著一片海走去,甚至有的已經踏進了那片海洋,可仍然在前行。
江憶站在海邊,她沒有繼續前行,因為她不知道這裡是哪裡,這片海是什麼。
她不願意活在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世界裡。
“我真的是江憶?我到底是誰…”迷迷糊糊之中,江憶恍惚問了這麼一句話。
然後,清醒過來的她剛想睜開眼睛,便感到一雙毛茸茸的雙腳帶著動物特有的肉掌觸感,踩在了她的臉上。
“哎呀!”江憶發出了來到這世界上第一次叫的如此少女的叫聲,然後立馬雙手捂了一下臉,緊接著就聽到了撲通一聲的小動物落水之聲。接著她張開眼,定睛一看,竟然是曾經她見過的那隻小白狐,隻是這小白狐如今軀體極為凝實,簡直就跟真的一樣。
“你是小白狐?”江憶一臉狐疑的看著麵前,在水裡撲騰遊泳的小白狐,問了一個自己都覺得有點蠢的問題。
“本座…哎,算了,你想叫小白狐就小白狐吧。”小白狐在水中歡樂的撲騰了兩下,就跳上了水池邊上,抖了抖身上的毛發,然後緩慢走到江憶所在的水邊,繼續說道,
“小江憶,傳送進不了大殿,你也不能胡亂傳送到貼著深層的地方啊,要不是本座不顧最後一絲分魂徹底泯滅的風險提醒你,你早死在那走道上了。”
江憶一聽,立刻從水中站起,絲絲流水從她潔白無瑕又單薄纖細的身上流過,落回水池之中,她隻發現身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而體內肺部的損傷也儘數修複。
震驚之餘,江憶還是問道小狐狸:“迷宮深層那攻擊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這泉水又是啥,你不是在劍南關一戰後消失了嗎,怎麼又出現了?”
小白狐撇了撇嘴,搖晃著他毛茸茸的小尾巴,盤坐下說道:“我還以為你會按部就班的找這傳承地,然後再用傳送脫離。你倒好,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傳送到深層入口前,讓浮屠衛誤判你是下麵那些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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