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寧靜,山亦很寧靜。
江憶許久沒有睡得這麼踏實,隱隱感覺似有什麼東西,牽引著她回到那片山水相依,潺潺織江流水東去的小鎮石橋上。
她沒有看身後的小鎮,而是大踏步的走下了石橋,向著鎮子外的世界走去。
直到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她從夢中醒來,直到晨曦從天際之外初現,她依然沒有選擇回頭。
做了簡單的洗漱後,江憶便走到了姬家莊的大門之前,隻見莊衛虹精神爍爍,充滿了熱血年輕人的乾勁,早早的便在那門口等待。
“看來莊兄昨晚休息的不錯。”江憶不失禮貌的向莊衛虹給予了一個微笑,以示打招呼。
“承蒙江姑娘關照,我與姬家總算是冰釋前嫌了。事不宜遲,山中獸王眾多,也有不少煙霞迷障,此行路途遙遠,我們這就出發去那觀劍崖吧!”
莊衛虹眼見江憶到來,也是及時給與了一個陽光暖男式的燦爛微笑,加上他俊朗的外表和那宛如大鴻理塘郡少年特有的純淨氣質,竟是讓附近一早起來修行的幾名姬家少女看的如癡如醉。
江憶嘴角抽了抽,她之前怎麼沒覺得這姓莊的有這麼一麵,倒也沒多想,便頷首跟隨,雙雙離開了姬家莊。
此時又是一年初秋時節,可惜迷宮大地的季節依舊如那南贍郡一般,既不可見大雪紛飛之日,也難目睹紅葉滿山之時。
更確切地說,煙雲山的滿山植被,依舊是亞熱帶闊葉林與青鬆等針葉林混生的地貌,隻是此處常年煙雲縈繞,水霧滿山難以窺得全貌,故而得名煙雲山。
對於進入煙雲山的遊俠們來說,獸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山霧之中出現的獸王。
而正如人們總是擔心什麼就來什麼一般,江憶一個不慎,就吃了這個山霧的悶虧。
兩人雙雙前進之際,山路不遠卻急速飄來一大片山間雲霧,隻聽得莊衛虹說了一句“小心雲中獸王”後,便拔出腰間長劍站立原地。
江憶本以為區區山霧可以輕鬆拿捏,卻直到被雲霧吞噬後,伸手不見五指,才愕然發現她神識剛一離體,就如同泥流入海,什麼也沒剩下了。
“這山霧居然會屏蔽神識?!”江憶內心一驚,但也沒陷入慌張,迅速拔出墨塵劍進入戒備。
即便沒有神識,她還有五感合一的感官之力,自然是不會擔心大霧對她造成什麼感知障礙。
然而…
“莊衛虹人呢?”
輕輕一踩地麵,江憶打算透過回聲看清周遭環境,然而此刻卻猛然發現,儘管能清晰感知整條山路和周圍五十步的山林,但原本在自己身側不過六七步的莊衛虹卻不見了。
一隻臉部扁平,渾身雪白卻雙眼猩紅,身上長著翼膜之翅,半個人大小的飛蛇,驟然從視野之外突襲而來,猛撲江憶的麵門。
江憶隻輕輕並指成劍,劃出一道暗紅劍氣,就把這隻來勢洶洶的飛蛇獸王一分為二。
隨即更多的飛蛇不斷地從周遭山霧中頻繁出現,如同群體捕獵一般分批次的樸向江憶,有的甚至遊走在十多步外,直接向江憶噴射毒液。
這些群居獸王自然是奈何不得江憶,她隻是輕輕震動右手握著的墨塵劍,僅靠百八十劍的劍氣留影,就足以輕易擊殺這些沒有什麼防禦能力的霧中飛蛇,而那些飛蛇噴出來的毒液,更是連她周身的劍甲也破不掉,就輕鬆被擋在了外頭。
可越是殺這些蛇,江憶就越是感到怪異,她眼中的這些白蛇,似乎漸漸在變黑,更是越來越長,越看就越像是…女子的頭發絲。
“怎麼回事!?我中毒了?不可能啊。”江憶立即對目前的狀況感到不妙,可內視自身,再仔細運功遊走周身經脈,卻渾然沒有發現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難不成是幻境?”
正當江憶如此想的時候,不知不覺之間,那些飛蛇已經全部死絕。
而一地的蛇屍又如鋪滿地麵的長長落發,竟讓江憶心底產生了強烈不安,極為不妙的壓抑。
突然,一隻蒼白的女子手臂,無聲無息毫無征兆拍在了她的肩膀上,並緊緊的抓住了她的左肩…
江憶汗毛炸裂,回頭一瞬連看都不看,直接就是全力一劍砍出!
但那鋒利無比的無魂仙兵墨塵劍,卻像是砍在了絕對無法被破壞的金鐵之物上一般,發出了鏗鏘的金石碰撞之聲,而後江憶就看到那點點火星之中,出現了讓她幾近陷入歇斯底裡而栗栗危懼的畫麵。
那是與江憶長得極為相似的女子,應該說幾乎一模一樣,然而她的雙眼圓睜,就跟根本沒有眼皮似得,漆黑的瞳孔映照出她接近深淵般幽邃的貪婪欲望,眼白處密布蠕動的血絲,更像是一條條從眼球四周爬向瞳孔的血色蛆蟲,慘白的臉龐上,是一張裂開到耳根的血盆大口,裡頭長著根本不似人類的尖牙。
她的皮膚沒有一絲血色,她的脖子影吃了墨塵劍一擊卻毫發無損,她的左手死死的從後抓牢了江憶的左肩,而地上那一地的黑色蛇屍已然徹底化作了她長長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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