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就宗師?”謝秀握著茶杯的手略一停頓。
看著幾近瘋魔的楚秋,他端正神色,認真道:“各家武學理念並不相同,對於宗師關隘的解讀亦有差彆。楚先生這身修為出自夜主一脈,無論內功還是外功,都與我東湖山莊大相徑庭,即便要我來這宗師之道,也未必能夠適用你的情況。”
謝秀這番話也並非推托之詞。
世上武學繁如星海,東湖山莊身為大胤一流門派,早已開辟總結出了一條道路,對於門下弟子而言或許適用,但對於外人而言,就不一定能夠起到效果。
正如真意圖與武學之間的關係,拿東湖山莊的真意,配上方老頭那一身絕技,那如何匹配得上?
“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楚秋劈手奪過謝秀舉著的茶杯,一飲而儘後道:“如果不是實在沒轍了,你覺得我會來找你取經?”
“既如此……”謝秀麵露古怪之意看了眼自己的茶杯,隨即放緩語氣,溫和道:“其實世上萬千武學,穿了都是殊途同歸。楚先生若想論道,隻要不涉及師門秘傳,謝某知無不言。”
楚秋放下茶杯,同樣端正神色:“那就宗師境界。”
謝秀微微一笑:“五品宗師之境,其實並沒有那麼神秘,所謂宗師之力,無非就是一種升華的攻伐手段。
你曾與血雁閣的金雁宗師交過手,那祁雨華也算是名震左道江湖的人物,他的劍法堪稱絕妙,一手無形劍氣更是防不勝防。楚先生認為,他的實力比你強在哪兒?”
聽到這個問題,楚秋略一沉吟,繼而道:“攻伐手段,真氣根基。”
“不錯。”
謝秀道:“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成為宗師,已然蛻變成非人,五品境界的關隘,就在於‘非人’二字。”
“非人?”楚秋眼底閃過一絲光芒,“細。”
謝秀又問道:“楚先生以為,祁雨華的無形劍氣,與七品武者的真氣外放有何區彆?”
楚秋聞言,思索片刻後道:“威力更大,控製的更精妙,內息總量也絕非七品外放所能比較的,二者之間的差距可謂壤之彆。”
謝秀讚許一笑:“是了,宗師一口真氣能夠久戰不衰,縱然是無形劍氣這種精妙入微的外放手段,同樣能夠展現出雄厚根基,這便是非饒蛻變。”
隨後他便拿起茶杯,緩緩道:“九品至六品的武者,就像是這茶杯。從入門開始,便要朝這杯內蓄水,隨著實力提升,容量上限遲早會到來。六品破限就是最後一步,從此以後武者想要再進一步,便要從自身入手,讓茶水變得更贏質量’,或是提高上限。”
“用東湖山莊的法,這便是‘內壯’與‘外壯’的區分。”
“內壯就是繼續向內修行,讓真氣變成得更凝實,而外壯就是讓肉身超越破限?”楚秋隱有所悟,似乎抓到了什麼,卻又不太清晰。
他本身就是雙重破限,肉身與真氣全都打破了武人極限,憑此實力方能與‘非人’宗師抗衡。
宗師之路,似乎也是一次抉擇?
楚秋暫且壓下心頭想法,繼續問道:“可我至今想不明白武道真意究竟是什麼玩意兒,難道真是悟性不夠?”
“楚先生,其實以你現在的實力,早已不弱於宗師。論到非人之變,你已經成功了一半。”謝秀微歎道:“但你對於武道的認識,卻陷入歧途了。”
他指了指楚秋的胸口,“武道真意不是那種一朝頓悟便功力大成的邪門東西,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武者需要破限,武學就不需要麼?”
這一句話,讓楚秋雙眸發亮,那種隱隱不得的感覺終於清晰起來。
謝秀卻是毫無察覺,仍在道:“我們武者求的其實是自身,任何武學都不是拿到手就能化成實力。當今世上諸多門派,有關於武學的傳承都要分為練法與打法,武道真意不過就是蛻變為非饒練法而已。”
“若把它想的太玄,才是落了……”
謝秀尚未完,就見楚秋已經長身而起,便是一怔:“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