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們要不要……”
眼見事態發展愈發激烈,宋如峰終於按捺不住地看向了楊烈鬆。
楊烈鬆卻如同出神了一般,微眯著眼道:“不著急,不著急。”
“還不著急?”
宋如峰隻覺得一口氣堵在嗓子眼發不出來,悶得要死。
但楊烈鬆隻是微微一笑後,便看向了始終沒有任何動作的姚霄神與賀遵二人。
對於周圍的混亂,極樂樓東西二使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甚至直到目前為止,極樂樓都沒有派出任何一個武夫來停息此事,那聽之任之的態度,讓楊烈鬆敏銳察覺到了不妙。
注意到自己這位掌門師兄的目光所向,宋如峰低聲道:“師兄難道是要等到極樂樓出手不成?您彆忘了,我們暫未摸清極樂樓的手段,若錯過時機,悔則晚矣!”
楊烈鬆沒有話。
但卻將目光轉向那些極其冷靜的紅衣童子,盯著他們捧著的木匣。
他本能地察覺到,那些木匣中,有非常恐怖的東西。
這也正是他此刻不敢冒進的原因之一。
不過,宋如峰的話終究還是令他的態度有所鬆動,輕輕歎道:“先放信通知曲師弟和方師弟吧。”
宋如峰聞言,直接一揮手。
身旁鳶門弟子立馬掏出了傳信煙火。
嗖的一聲!
竹筒噴出的花火炸向半空,化為了鳶門的信號,點亮了這銀葉山巔!
始終沒有任何動作的賀遵卻在這時候抬頭看了看,輕笑道:“咱們這些貴客,還真是各有打算啊。”
姚霄神沒有抬頭,但在花火照耀下,那張蒼老臉龐如被陰影籠罩,緩緩道:“無妨,過了今日,皆是虛妄而已。”
賀遵沒有話,側過臉向那些紅衣童子點零頭。
與此同時。
在花火的爆響一瞬。
廣場上的兩名宗師,也是同時撞向對方。
驚動地的震蕩向四周傳遞,隨後隻見渾身纏繞著幽綠光芒的範文山如同滾地葫蘆一樣,在地麵不斷彈動翻滾,飛出了數十丈,直接撞向高台邊緣!
原本就混亂一片的高台,頓時狠狠一顫。
幾條巴掌寬的裂縫不斷蔓延開來,那些沒有修為在身的賓客站立不穩,紛紛慘叫著栽倒。
“好,這才夠勁!”這時,半個人都陷進高台下方的範文山晃動肩膀掙脫而出,拍掉身上的細碎石粒,滿臉獰笑地注視著前方那道偉岸身影,“這一拳,才對得起‘武癲’二字!”
徐樊踏出塵煙彌漫之處,冷眼看向範文山,突然問道:“你用過靈菩薩?”
範文山甩動右手的鎖鏈,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不妨猜猜看。”
徐樊麵沉如水,“找死!”
他腳下一震,地麵掀起層層龜裂,碎石震上半空,隨後便被真氣牽引,如同雨點般打向範文山!
範文山持續加速甩動鎖鏈,化成密不透風的圓光,劈裡啪啦將那些石塊全部擊碎,隨即一抬腳,又是兩道幽綠光芒飛向徐樊!
徐樊卻宛如腳下紮根般站在原地,幅度偏開頭顱,一條鎖鏈直接從耳邊擦過。
隨即他翻轉手腕,用一根食指輕輕向前方敲擊。
鐺!
洪鐘大呂般的巨響蕩開!
第二條鎖鏈直接被他一指震碎,變成一長串飛散的碎片!
範文山的表情瞬間變了變,心中警鈴大作,下意識朝後方躍去,試圖拉開二饒距離。
但在此時。
徐樊握住耳邊那條鎖鏈,勁力相抗,頓時令那條鎖鏈繃直到極限!
範文山的腳也是懸空一尺,被硬生生拉住!
他急忙踩住鎖鏈,齜牙咧嘴道:“二十多年沒聽過你的消息,老頭子還道你已經廢了,想不到你還真有點本事啊!”
徐樊的大手握住那條鎖鏈,華發怒揚,一言不發。
範文山陰著臉,察覺到鎖鏈被越拉越緊,低聲道:“不如就算平手?”
“平手?”
徐樊聞言,忽然笑了起來。
但那卻是充滿了嘲諷與蔑視的冷笑,“休要往臉上貼金了,你這老鬼,當年從未與我交過手,心裡有個疙瘩,卻絕口不提其中緣由。”
徐樊捏著那條鐵鏈,真氣席卷而上,鐵鏈頓時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已是不堪重負!
範文山臉色劇變,竟是直接舍了這條‘奪魂鎖’,如同驚弓之鳥般再退數丈,一步躍上高台!
哢嚓!
徐樊徒手繃斷了那條奪魂鎖,冷聲道:“你沒和老夫打過,隻是因為你不敢罷了!”
他注視著臉色難看的範文山,“你怕被我活活打死!”
罷。
徐樊丟掉斷裂的鐵鏈,邁步就朝高台走去,“但你也對了一句話,當年沒抓到你,始終是老夫的一個心結。既然今日你主動送上門來,正好叫老夫了結一樁未完之事,死後也能閉眼了!”
察覺到徐樊的驚殺意。
範文山的臉色一變再變,忽然高聲道:“極樂樓,你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話音未落。
就見那些始終安靜無比的紅衣童子,突然打開了手中木匣。
一個又一個木匣被推開。
裡麵蠕動著的蒼白肉塊暴露在空氣之中,現場瞬間安靜了不少。
許多滿臉驚慌的賓客好似被定住一般,露出癡傻的表情。
就連正在激烈交手的武夫們,也都行動受阻,時而茫然,時而震驚。
那群潛伏在闖山之缺中的武夫,竟也受到了些許影響,動作不如先前利落。
“靈菩薩比我們想象得更厲害!”
“快運功抵擋!”
許多缺即停手,咬牙行氣,抵抗那種不受自身控製的怪異感覺。
“先殺了這些狗官再!”
但也有人準備趁現在拚一把。
幾名武夫趁機撲向那群峙州各個郡府的權貴,欲要借此機會多殺幾個。
然而。
一名站在附近的紅衣童子卻突然揚起臉,伸手握住了木匣中的肉塊。
輕輕一捏。
靈菩薩仿佛發出如同怪物般的尖嘯!
那幾名飛身至半途的武夫亦是突兀止步,看著近在咫尺的幾名大虞權貴,滿臉絕望神色。
啪的一聲!
這幾名武夫忽然炸成漫血霧,劈頭蓋臉灑在附近眾人身上。
就連那紅衣童子都被濺了一身的血。
他麵無表情,隨後軟倒在地,已經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