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不過蒙蒙亮,上官鶴特意換上紅衣,坐上馬車去了東及,在這裡,他遇到一個吹笛很難聽的姑娘。
姑娘一襲綠衫,像是春日裡梨花落儘,唯留新綠,看上去清新又帶著幾分憂傷,她笑起來嘴角有梨渦輕漾,盛滿明媚的秋陽。
初次見麵,他說笛聲難聽,像狗在咬著笛子吹,兩人吵了起來,不歡而散。
再見麵,姑娘在酒樓吃海鮮,他剛出現在她麵前,姑娘就淚眼汪汪地看向他,他驚詫挑眉,雙手抱胸,悠哉悠哉踱步到她對麵坐下,笑眯眯地調侃:
“你不會被我帥哭了吧?”
姑娘破涕為笑,沒好氣地罵了句,“花孔雀。”
上官鶴笑了笑,抬手招來小二,也點了海鮮,兩人沉默地吃完,回了客棧。
如此過了三日,沐家的雪鬆長船出海,他拎上兩壇桃花釀登船,坐在甲板上獨自喝著酒,微鹹的海風拂麵,吹起紅色的發帶,在明媚的秋陽下肆意飛揚。
細碎的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繡著玉蘭花紋的綠色衣角率先映入餘光,緊接著,姑娘坐在他身側,目光望著大海,輕聲問:“你在想什麼?”
“故人。”
姑娘沉默許久,勉強扯起嘴角,聲音縹緲地說:“好巧,我也在思念故人。”
“她很喜歡海鮮,做夢都想來東及。”
“你的那位故人,也死了吧?”
上官鶴仰頭喝了口酒,笑容寂寥,“是啊,死在了十九歲,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姑娘輕輕點頭,“難怪……”
“難怪什麼?”上官鶴不解地問。
姑娘抬手指著高懸蒼穹的秋陽,輕輕笑了笑,“你就像它,一輪盛夏驕陽,走進秋天,灼熱已散,卻依舊耀眼灼目。”
耀眼到可以輕而易舉吸引住她的目光。
夜色蒼茫,海霧蒙蒙,皓月高懸,繁星落海,波光瀲灩,滿船清夢壓星海。
上官鶴輕輕抬起手,運轉內力引起一捧海水,海水如柔軟的絲緞縈繞指尖飛舞,繁星嵌入絲緞,瑩瑩生輝。
“我和她約定一起看東海的星空,可她失約了。”
劍氣憑空出現,絲緞轟然炸裂,碎成點點星光,消弭天地。
上官鶴拎起另一壇桃花釀,起身行至船邊,打開泥封,澄澈的酒水映著明月星輝,緩緩流入星海,濺起層層柔漪,揉皺深邃星海。
“如此,便不算你失約了。”
話罷,喉間一陣發癢,上官鶴掏出手帕,捂著嘴劇烈咳嗽起來,姑娘趕緊上前,擔憂地看著他,手帕離開菱唇,一抹刺眼的鮮紅直直映入眼。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