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法海再次返回之時,就見一位青山文士趕來。
這是書院祭酒,荀棄。
一位靠著文道辯法臻至五品境界的書院巨頭。
法海見到荀祭酒當麵,揚起手裡的金缽,就有一團妖風順勢飄起,在半空化作了一道巨大而猙獰的花紋蜘蛛。
這是千手妖王無疑。
看來,法海自己已經解決了千手妖王。
荀祭酒心中仍有一絲不解,這千手妖王不是以逃命之法著稱,屢次逃脫了五陽寺僧人的追捕。
他本以為,千手妖王理應掌握了對五陽寺佛法的克製竅門。
為此,荀祭酒還專程做了不少準備。
不曾想——
屢戰屢敗的法海方丈,今日卻成功斬殺妖王了?
他按下心中疑惑,麵露笑容對其恭喜:“法海方丈今日斬殺此妖,也算是告祭了南僧大師。”
“是極。”
法海一臉感慨:“師尊圓寂之前,仍然叮囑貧僧要警惕千手,不可任其禍害百姓。五毒教有今日之劫,錯在法海未能斬殺此妖,以致釀成災殃。”
他這慈悲的模樣,倒是讓荀祭酒心生敬佩。
隻道,南僧大師高風亮節,帶出來的徒弟同樣心懷蒼生。
……
李靈運一行原路折返,在這路上忽然見到一位騎虎之人,伴隨著虎嘯山林的動靜。
引得座下戰馬皆驚。
李靈運認出來者,朝其行禮:“參見二師叔祖!”
聞言,那虎背上的漢子停下。
來者正是老定國公李從彧。
他前年從徹底軍中卸任,由其子“李墩墩”襲爵,代為執掌北平軍事。
李從彧自己則來到書院的“兵法院”擔任院長。
他也是大明立國以來,在兵法一道上造詣最高之人,有著大明軍神之稱。
今日,李從彧是來支援李靈運的。
可是看情況,他們好像自己已經把妖王解決了。
一行人同行返回。
朱尋歡這時也恢複了力氣,它背上站著一隻小白猴,仿佛掛件一樣一動不動。
李從彧知道了大戰的始末,看向李靈運,麵露欣慰之色。
“雲王能有今日之勇,也算對得起家師這爵位了。”
李靈運聽到他提及國師,不由好奇問道:“二師叔祖今日得閒,可否多講講國師的事情?”
“當然可以。”
李從彧爽快答應,語氣悠悠:“我與師尊的故事,那要從一甲子之前說起……”
歸途中。
李從彧抑揚頓挫的聲音響起,穿林打葉,好像真的將人帶回了六十年前的時光。
李靈運聽著國師弟子口中的國師。
那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二十歲持劍進京,一人一劍立於雨中,將大元權貴豢養的門客永遠留在了雨巷裡。
二十八歲孤身北上,刺殺了大元六朝元老“周元”。
三十六歲身入桃源,折損五十年壽數,將太祖皇帝救回。
三十七歲親臨塞外,將意欲南下的胎藏部與金剛部高手攔在武定城外。
……
這其中的任何一件,落在旁人身上,都是足以叫人覺得一輩子深刻的經曆。
可是對國師而言。
他生命裡的那些波瀾壯闊,此刻卻因為他這個人本身,才叫人覺得難忘。
朱尋歡聽得滿眼崇拜,旋即惋惜了起來。
他生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