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
來時‘希律律’啼鳴不止的戰馬,此刻卻早已是四肢癱軟,倒在地上,不斷地喘著粗氣。
那曾經威風凜凜的身影,如今隻剩下一具顫抖的軀殼。馬匹的眼中充滿了痛苦和疲憊,仿佛在訴說著這場逃亡的艱辛。
李忠武望著眼前的一幕,心中湧起一陣酸楚。胯下戰馬的結局,或許也預示著他自己的命運。
這個念頭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入他的心底。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些已經倒下的兄弟,他們是否也像這匹戰馬一樣,在最後一刻依然忠誠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儘管剛才他擋住了呼延喚的那全力一擊,憑借著心中那股不屈的執念,他依然能夠堅持下去。
李忠武的手緊握著刀柄,感受著掌心的汗水和血跡。那是他堅持的證明,也是他不願放棄的理由。
然而,他胯下的戰馬卻早已堅持不住,根本不能承受那樣大的壓力。
它發出一聲悲涼的哀鳴,仿佛是對這個殘酷世界的控訴,隨後癱倒在地。這聲哀鳴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讓人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悲涼。
李忠武俯下身,輕輕撫摸著戰馬的鬃毛。他能感受到馬匹急促的呼吸,那是生命在垂危之際的掙紮。
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同樣疲憊,同樣堅持,同樣麵臨著生死的考驗。
一擊得中的呼延喚當即厲聲大笑,聲音如同草原上的寒風般刺骨。他的笑聲中帶著得意與殘忍,仿佛勝利已經唾手可得。
李忠武如今已經沒了坐騎,身形踉蹡,身上多處染血,在他眼中,不過是垂死掙紮的獵物罷了。
呼延喚雙手持著彎刀,步伐沉穩而緩慢地向李忠武逼近。他的目光如毒蛇一般,死死盯著眼前的對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也不會讓李忠武有任何喘息的可能。
“老夥計,一路走好……”李忠武跪在癱倒的戰馬旁,心中一陣掙紮。
他輕輕撫摸著戰馬冰冷的鬃毛,眼中滿是悲痛與不舍。
這個忠誠的夥伴陪他征戰多年,如今卻倒在了這片草原上。他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手閉上了戰馬的雙眼,仿佛在為它送行。
隨後,李忠武緩緩站起身,手中的長刀拖在地上,發出低沉的摩擦聲。
他的眸光冷厲如霜,死死盯著呼延喚不放,仿佛要將這個宿敵的身影深深刻入心底。
“怎麼?你還想來過?”呼延喚看著李忠武這副仇恨的麵孔,不由得輕笑出聲。
他的笑聲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仿佛在戲弄一隻瀕死的困獸。
他手中的彎刀劃過一道森冷的弧光,寒芒在夜色中一閃而過,“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你!”
他說道,聲音中透著狠辣與決絕。
話音剛落,呼延喚猛然揮刀而上,彎刀如同毒蛇吐信,招招致命,直指李忠武的要害。
他的動作迅猛而精準,刀鋒劃破空氣,帶起一陣刺耳的破風聲。
“來!”李忠武怒吼一聲,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他的聲音沙啞而嘶啞,卻透著一股不屈的決心。
他的身體早已筋疲力儘,傷口的劇痛讓他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但即便如此,他心中仍有一個堅定的信念在支撐著他不倒下:隻能站著死,絕不能跪著生。
李忠武提刀迎上,動作雖已不如從前那般迅捷,但每一刀都蘊含著他最後的力量與意誌。
他的眼中沒有恐懼,隻有決然。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而這一戰,將是他與呼延喚之間的最終較量。
然而,體力的透支與傷勢的惡化最終讓他難以為繼。
就在呼延喚的彎刀再次襲來之際,李忠武的視線突然模糊,耳邊的風聲也變得遙遠而模糊。
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戰馬嘶鳴、兄弟們的笑臉、家國的山河……這些畫麵交織成一幅幅模糊的剪影,最終化作了一片黑暗。
“噗通!”李忠武的身體重重倒地,長刀從他手中滑落,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他的意識逐漸遠去,耳邊隻剩下呼延喚那刺耳的笑聲,仿佛來自深淵的回響。
……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天色逐漸變得明亮。一處較為隱蔽的地方,林仲雲率著突出重圍的眾人正在短暫的歇息。
四周的草原在晨曦中顯得格外寂靜,隻能聽到風輕輕拂過的聲音,仿佛在訴說著昨夜的激戰。
“呼——呼——!”
伴著沉重的呼吸聲,一名斥候用著最後一絲的力氣,向林仲雲彙報情況,“稟殿下,我們的後方已經沒了追兵。”
這一刻,林仲雲站在高處,望著遠處地平線上那漸漸明亮起來的微光。他的身影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孤獨而堅毅。
儘管身心俱疲,但他依然挺直了腰杆,仿佛要用自己的意誌力支撐起整個隊伍。
在熹微的晨光之下,他全身沐浴著,驅散了夜的寒冷,讓他有了一層淡淡的暖意。
旭日初生本該代表著希望,然而他此刻非但感受不到一點的溫暖,反而心裡更是拔涼一片。那種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要將他的心凍住。
自從他們在黑夜之後開始突圍,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
這段時間,他固然是突出了重圍,暫時是安全了,但是直到現在都沒有李忠武的身影。這種不安和焦慮,如同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掐住了他的心臟。
他明白,李忠武在數萬大軍的追擊之下,必定是有死無生。
然而,正如這初生的旭日一樣,總歸是要抱點希望的。
縱使這個時間點沒有消息的話,就已經可以基本上宣告死刑,但他仍是願意相信奇跡。
畢竟,李忠武曾經創造過不少奇跡,他的勇氣和智慧,曾多次在絕境中拯救他們。
正如他這次能從萬軍之中突圍成功,這其中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他足夠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