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水開了。”
廖伯用布墊著手,遞給了我飯盒。
這個天氣,喝口燒開的熱水隻覺得身子暖陽陽的。
吹了吹氣,我放下飯盆跟廖伯聊天。
我們討論的話題是,紅眼睛會不會是受了金幼孜墓裡的“猴抱石”影響,才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因為我和豆芽仔都有過類似經曆,隻不過被叫醒的早,豆芽仔症狀最嚴重,我差點被掐死。
廖伯沉思說:“潮汕人(紅眼睛如果的確是你想的那樣姓黃,百分之90和回關的某人有關係,眼下我們失去了王顯生的方位,這個人或許很關鍵。”
我點頭說是,並且說了一處反常的疑點。
這麼看。
金幼孜墓裡的秘密甬道,藏在金阿龍墓誌銘之後,那道小門是用青磚砌死的,在我們無意中發現之前,從未被打開過。
婆婆珂邪教(我這麼叫是因為那群紋身和尚顯得詭異),猴抱石在墓裡,如果紅眼睛變成這樣是因為那東西造成的,那麼他怎麼進去的?
懷著這點兒疑問,上午我叫上豆芽仔魚哥又跑去那裡勘察,一直找了近兩個小時,我終於有了大發現。
離金阿龍磚室墓西北方向,有處地方的土不一樣,土上用沙子做過掩蓋處理,但這次我有心找,所以還是被我發現了,人踩上去能明顯感覺到土軟。
隨便挖了挖,土下露出來一塊橫著的木板,移開木板,我看到了一條有坡度的大洞,是條盜洞。
豆芽仔伸腳下去探了探,忙收回來。
“涼嗖嗖的,這洞是怎麼回事?”
我說還能怎麼回事,我們運氣好發現了直通墓裡的甬道,另外一夥來這裡的人沒發現甬道,所以直接用了最費工的辦法。
“挖橫井。”
“我就說奇怪了,之前咱們撿到的短柄洛陽鏟是哪來的,現在清楚了,是之前那夥人挖橫井留下的,八成紅眼睛當初也參與進去過。”
“那看來應該就是這樣了。”
魚哥拍拍手說下去看看,看看儘頭是不是通到了那個墓裡。
彆看現在騰格裡是白天,但橫井裡光線很暗,下去後得用手電照明,這夥人看來趕時間,我們走了一陣沒看到加固橫井的豁子板。
貓著腰走了幾分鐘,魚哥忽然停下來嗅了嗅。
“你們聞到味兒了沒?”
豆芽仔聞了聞說沒有啊,是不是我感冒了?
我聞了聞,好像聞到了一股死老鼠味,有點臭,就那種腐爛的味道。
橫井向下的坡度越來越大,等走到一定距離後是一段平路,在往前走是一段上坡,我知道,如果之前這夥人挖的方向沒錯,現在應該是在鐵灌頂墓的墓底之下,順坡挖上去,就能進到墓裡。
就在這時。
“等等!”
“你兩快看!”豆芽仔一擺手電,瞳孔瞬間放大。
手電掃過去,我看到就在我們身前七八米的地方,好像隱隱約約趴著幾個人,都一動不動的,剛才聞到的死老鼠味兒在這裡更明顯。
壯著膽子上前一看。
儘管有了心理準備,但我還是差點把早上吃的飯給吐出來。
一共四具屍體,三女一男,有的臉朝上有的臉朝下,男的都是四五十歲,女的看起來年紀小一些,三十出頭的樣子,身高都不高,身子都已經僵了,尤其是這個矮個子女的,脖子扭轉成了60度,雙眼睜著死不瞑目,鼻子和嘴巴周圍有已經乾涸了的血跡。
豆芽仔結巴著說:“趕趕快把臉扭過去,這他媽的她瞪著我。”
那三具男屍中有一個人年齡最長,留著八字胡,耳朵上打著眼帶著耳釘,我們在這人棉襖口袋裡翻出來了半包煙,兩顆山楂糖,還有個包裹著的塑料袋。
半包煙是硬包的紅雙喜,塑料袋裡放著好幾張身份證,還有個巴掌大小的筆記本。
魚哥幫我照著明,我挨個看了看。
身份證上寫著。
“黃浩,黃誌強,黃小楠,洛小波。”
三個人姓黃,一個人姓洛。
三個姓黃的人均來自一處地方,上饒市沙溪鎮前隴二村,這個歲數最大打著耳釘的人叫黃誌強,家住前隴村135號。死了的那個叫洛小波的來自潮州市潮安區楓溪鎮。
潮汕地區在盜墓行裡出名的人不多,之前我就有過懷疑,沒想到真是姓黃的。
南派裡的確有這種習慣,支鍋(相當於北派眼把頭)會在行動前同一收繳上來手下人的身份證,這麼做或許是怕跑或許是怕彆的。
魚哥靠近了點兒幫我照明,我又看了看那個小筆記本。
黃誌強是南派這夥人的支鍋,他有記筆記的習慣,本子上記錄下來了每次下墓的情況,看看誰乾的活多誰乾的活少,以便於事成賣了東西之後按勞分配。關於這點南北都一樣,北邊兒是把頭拿的多,然後依次排下來是賣米郎(銷售),土工,後勤,散土。不過把頭不記筆記,事後誰該分多少錢他心裡都有數,我之前就是最垃圾的散土,就這,第一次都分到了12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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