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樂感覺自己迷迷糊糊睡了小片刻,卻被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驚醒,睜開眼睛,發現天早已經黑了。
嘈雜的腳步聲中,隻見到從門口有火光正往這邊移動,火光之中身影閃綽。
他本以為是汪捕頭又帶人過來勒索,仔細一看,卻見到前麵是兩個手提燈籠的壯漢,後麵跟著四五個人,衣著打扮根本不是衙門裡的捕快,竟赫然是白天見到的五仙社那群人。
兩名壯漢提著燈籠到了牢房邊,抬起燈籠往裡麵照了照,一人回頭道:“九爺,在這裡了!”
後麵那些人已經跟上來,幾乎都是手持長棍,中間一人被攙扶著,正緩步過來,赫然便是屠亥。
屠亥遠遠就盯著魏長樂,眸子裡滿是怨毒之色。
到得牢門處,屠亥才停下步子,後麵卻有一人帶著一隻凳子,迅速放下,屠亥這才緩緩坐下,盯著魏長樂冷笑道:“孫子誒,咱們又見麵了。”
魏長樂深吸一口氣。
他倒不是畏懼。
他雖然想過衙門裡的差役作奸犯科,卻萬想不到竟然敢直接將五仙社的人放進囚牢。
囚牢乃是官府重地,有專門的獄卒看守牢房。
莫說是外人,就算是衙門裡的人,那也是不能輕易進入大牢之內。
現在這群人明目張膽出現在獄神廟內,而且都是手持木棍,視官家重地如無物,簡直是匪夷所思。
“又見麵了!”魏長樂依然靠牆坐著,笑眯眯道:“背上的傷勢如何?隻帶凳子,是害怕椅子坐著靠不了?”
屠亥臉色驟變,罵道:“狗崽子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今晚就讓你知道得罪五仙社的下場。老子要不打斷你的四肢,那就是狗娘養的。”
“屠亥,我肯定你是狗娘養的。”魏長樂悠然道:“你可知道自尋死路是什麼意思?”
“還嘴硬。”屠亥竟然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刃鋒指向魏長樂,冷笑道:“老子今晚就親自割下你的舌頭。”
魏長樂緩緩站起身,笑問道:“我很好奇,這是縣衙監牢,官家重地,你們到底是有多大膽子,竟敢明目張膽跑到這裡來?這山陰縣就真的沒有王法?”
屠亥得意道:“這山陰縣就沒有我五仙社不能去的地方。”回頭道:“宋牢頭,勞煩你打開牢門。”
後麵頗為昏暗,緩緩走出一名衙差,一身獄卒打扮,走上前來,笑眯眯道:“九爺,讓兄弟們悠著點。缺胳膊斷腿無妨,還是不要搞出人命。”
“牢頭放心。”屠亥對這宋牢頭倒還客氣,笑道:“弟兄們隻是氣不過,來這裡出出氣,不會耽擱太長時間。”看了魏長樂一眼,輕聲問道:“牢頭,這木枷牢固不?可彆讓這賊人再傷到弟兄們。”
那宋牢頭調侃道:“九爺往日都是威風凜凜,怎麼這次被一個狗崽子嚇著了?你放心,牢固得很,沒有問題。”
他上前直接打開了牢門,轉身便要離開。
“宋牢頭,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魏長樂歎道:“身為獄卒,竟然讓閒人入獄,說你玩忽職守都是輕的。你這是勾結賊人入獄行凶,若是揭發舉報,你可知道是什麼結果?”
宋牢頭回過頭,依然是麵帶笑容,毫不在乎道:“你要告我?哈哈哈,去太原府還是神都?無妨,我等著就好。”
屠亥和手下眾人都是哄笑起來,肆無忌憚。
彘奴和老魏古隻是坐在牆邊看著,也不說話,但嘴角都泛起古怪的笑意。
四名壯漢拎著棍子走了進去,凶神惡煞一般,都是以看獵物的眼神看著魏長樂。
魏長樂這時候才發現,比起白天,晚上帶來的竟然是極粗的竹棍。
“是自己趴下,還是讓爺們幫你?”一個粗須壯漢握緊竹棍,戲謔問道。
“你說什麼?”魏長樂向此人湊近兩步,“我沒聽明白,你再說一遍!”
魏長樂一靠近,那人條件反射般就要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