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君麵帶淺笑,問道:“你看出什麼?”
“今晚的宴會,魏長樂事先是精心計劃。”甘修儒感慨道:“他每一步都算計好,丁晟和蔣韞兩人一夜之間,竟然也都甘願為他所用,配合他上演了今日這場戲。他勇名在外,便故意做出霸道之態,兩名佐官配合他震懾所有人,然後趁機提出了那個奇怪的捐糧計劃。那是一個陷阱,卻沒人能在短時間能識破他的詭計,我雖看穿,但小姐吩咐要儘力助他,所以才讓他順利拿到了那三份捐糧文書。”
“確實是妙招。”傅文君也讚許道:“一個有勇無謀的人,設計不了今晚的陷阱。”
“此人有俠骨。”傅文君放下茶杯,平靜道:“英雄難過美人關,多少男人貪戀女色,自毀前程。真正的英雄,重情不重色,不為女色所耽,今日之事,倒也可以看出魏長樂並非凡夫俗子。”
甘修儒點點頭,誠懇道:“這樣的結果,我是萬萬沒有想到。少年愛美人,本是人之常情。如果換做其他男人,恐怕今晚不會有人走出思雲的閨房。”
“你也走不出?”
“如果再年輕十歲,我斷然不會離開。”甘修儒倒還誠實,笑道:“哪怕是現在,如果今晚換成是我,我恐怕也會迷醉其中。”
傅文君唇帶淺笑,道:“你倒很老實。”
傅文君雙手十指互扣,更顯沉穩,道:“這兩人無論是出身還是性情,天生就是對頭。”
“那麼他肯定意識到,五仙社和侯通在山陰胡作非為,背後依仗的肯定是馬靖良。”甘修儒神情變得嚴肅起來,緩緩道:“所以他對五仙社和侯通下手,就自然有其目的。”
“什麼目的?”
“兩個目的。”甘修儒道:“侯通背靠馬靖良,控製了縣衙,魏長樂一進衙門,肯定就看明白。他應該清楚,隻要侯通和他手下那幫人在,他這位山陰縣令就隻是個擺設,使喚不了任何人。”
“侯通是馬靖良的忠犬,留在縣衙,自然會處處給魏長樂使絆子。”傅文君微點螓首,“魏長樂看出這一點,並不奇怪。”
甘修儒笑道:“所以魏長樂當然不可能再留這些人。他驅逐衙役,雖然很冒風險,但也算是一勞永逸的手腕。我現在隻好奇他接下來會有怎樣的後手。”
“這是第一個目的,那麼第二個目的是什麼?”
“讓山陰上下都知道,馬靖良並非不可動搖。”甘修儒正色道:“馬靖良來到山陰三年,已經成了山陰的土皇帝。山陰被他們變成修羅場,他和手下那幫人就是這座修羅場的閻王與惡鬼,除了小姐的歸雲莊,沒有任何人敢與他們為敵。”
傅文君美麗的眼眸透出犀利的寒光,宛若冰冷刀鋒。
“魏長樂來了,先打惡鬼,劍指馬靖良,這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馬靖良那夥人並非不可觸碰。”甘修儒目光也變得亮起來,精芒四射:“他讓人們知道,他魏二公子根本不將馬靖良放在眼裡,這既是立威,也是向那些不滿馬靖良的人釋放信號,誰想對付馬靖良,可以跟著他乾。”
傅文君笑道:“老甘,看來你比我想的還要深,看的更明白。”
“小姐過譽了。”甘修儒笑道:“其實這些您都看得明明白白。”
“不過他就算放出這樣的信號,山陰上下對馬靖良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又有誰真敢明目張膽跟著他對付馬靖良?”
甘修儒道:“恐懼到骨髓,但憎恨也同樣到了骨髓。種子已經種下,就等著生根發芽。”頓了一下,才輕笑道:“而且小姐不是已經對魏長樂很感興趣了嗎?魏長樂如果真的需要幫助,小姐恐怕不會坐視不管吧?”
傅文君卻是低頭沉思,半晌過後,才抬頭道:“魏長樂到山陰之後的行徑大概如你所言,可以這樣解釋。可是.......老甘,你覺得趙樸將魏長樂派到山陰的真正目的是什麼?魏如鬆又為何同意了這樣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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