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樂恐怕就是想逼他們反抗。”侯文祖有氣無力道:“侯通這個畜生竟然中了圈套,讓侯家大難臨頭。”他強行要站起身,連聲道:“不行,不行,不能坐以待斃,老夫要去找散校郎。”
家仆也是急道:“老爺,散校郎不是不管了嗎?”
“魏長樂年紀雖小,卻是個心狠手辣的家夥。”侯文祖道:“他視侯通為敵,也將我們侯家當成了敵人,不會手下留情的。他隻要給侯通扣上謀反的罪名,我們侯家便劫數難逃。給老夫拿棉衣,老夫要去見散校郎,求他救救我們侯家。”
家仆忙道:“老爺,外麵天寒地凍,你現在去見他,彆傷了身子。而且現在去見散校郎,又能如何?”
“馬靖良來山陰,我們侯家一直全力支持。”侯文祖忿忿道:“要銀子給銀子,要人給人,什麼臟活累活都聽他的,現在大難臨頭,他不能丟下侯家不管。無論如何,老夫也要河東馬氏幫侯家度過這一劫。”
他話聲剛落,外麵又傳來敲門聲。
“誰?”家仆回頭問道。
“老爺,甘員外求見!”外麵回道。
侯文祖一怔,瞬間回過神,“快,快請他進來。”
甘修儒過來的時候,侯文祖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一把握住甘修儒的手,顫聲道:“修儒,侯家大難臨頭了!”
“兄長莫急。”甘修儒扶著侯文祖再次坐下,示意家仆退下,等家仆帶上門之後,才一臉凝重道:“竹樓那邊的事,兄長看來是知道了。小弟得到消息,立馬連夜趕過來。”
“侯通那孽畜,是要讓侯氏滅門啊。”侯文祖一想到侯氏一族生死一線,也是難以穩住心神,“魏長樂不會放過侯家的。修儒,你.....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甘修儒倒是鎮定,歎道:“侯通這些年一直都是唯馬靖良之命是從,是個人都知道他的靠山是散校郎。魏氏和馬氏水火不容,魏長樂既知侯通是馬靖良的人,肯定對侯通不會手下留情。”頓了一下,才繼續道:“侯通出自侯氏一族,恨屋及烏,魏長樂恐怕真的也將侯氏當做敵人了。”
“這個理我知道。”侯文祖苦笑道:“我現在隻擔心魏長樂給侯通扣上造反的罪名。若是如此,侯氏一族必將遭受牽連,後果不堪設想。”
甘修儒正色道:“如果侯通真的被定了謀反罪,侯氏的處境確實嚴峻。”
“所以我才準備去見散校郎。”侯文祖道:“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馬氏出手救我侯氏。”
甘修儒搖頭道:“兄長,這條路恐怕行不通。”
“為何這樣說?”侯文祖心下一凜。
“如果侯通這次沒有把柄落在魏長樂手中,隻是魏長樂要找尋侯家的麻煩,散校郎自然不會坐視不管。”甘修儒肅然道:“但魏長樂今晚出手果斷凶狠,而且侯通確實與五仙社的人混在一起,甚至與公人廝殺,這可是被魏長樂拿到了確鑿的證據。”
侯文祖一聽這話,對魏長樂隻有畏懼,反倒是恨不得將侯通碎屍萬段。
甘修儒身體微微前傾,湊近侯文祖道:“而且小弟得到準確消息,今晚丁晟和蔣韞也都在場,成了人證。還有五仙社的蛇大,就是那個楊雄,他不知為何也投向了魏長樂。丁晟和蔣韞作證,就足以幫魏長樂定下的任何罪名坐實,如果加上楊雄這個五仙社的頭頭也佐證,那就是魏長樂說什麼是什麼了。”
“楊雄?”侯文祖更是駭然失色,“他成了魏長樂的走狗?”
“現在侯通是否謀反,就取決於魏長樂怎麼說了。”甘修儒輕歎道:“明知道侯家可能會牽連到謀反大案,散校郎是絕不可能再出手相助的。即使他想救侯家,河東馬氏也絕不會讓他沾上。”
侯文祖頹然靠在椅子上,無力道:“我也隻是想掙紮一下。我心裡清楚,我們這種家族,在河東馬氏眼中連螻蟻也算不上,隨時可以舍棄的。”
“如果兄長這時候向馬氏求救,馬氏固然不可能出手相救,反倒是被魏長樂知道,會更加惱恨。”甘修儒輕聲道:“到時候他就更不可能手下留情,隻會將侯氏趕儘殺絕了。”
侯文祖無奈道:“那怎麼辦?難道.....難道就坐以待斃?”陡然間,已經有些渾濁的雙眸中顯出凶狠之色:“侯家不能坐以待斃。我要召集侯氏一族的族人和家仆,奮力一搏,先下手為強......!”
但說完這句話,眼中的凶狠之色轉瞬即逝。
他一時放狠話,卻也瞬間明白,領著族人造反,隻會死得更快,根本不現實。
“兄長可千萬不要糊塗。”甘修儒勸道:“侯通走錯了路,你可千萬不能一錯再錯。”
“是是是,是我老糊塗了。”侯文祖知道自己說的已經是謀反之言,心中發虛,看著甘修儒:“修儒,你幫老哥想想辦法,如何才能躲過這場大劫。”
甘修儒想了一下,才道:“解鈴還須係鈴人。兄長,侯氏一族的生死掌握在魏長樂的手中,那麼侯家要渡劫,也隻能找魏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