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樂聽那聲音慌張,知道事情不對,直接走到戶房門前。
其他各房的文吏也被驚動,都站到門口。
隻見一人已經衝到東院內,四處掃視,瞧見魏長樂,就像是看到大救星,飛奔上前,氣喘籲籲道:“堂尊,不.....不好了,死.....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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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倉署座落於山陰城東北角,因為是要地,周圍並無民居,而且城兵的營地就設在戶倉署附近,相距不到三裡地。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帝國北境是戰事頻發之地,哪怕已經與塔靼議和多年,但塔靼人反複無常,誰也不敢保證他們不會突然南下侵擾。
北境的運輸條件也是惡劣,為以防萬一,分布在邊境戍守的十二戍堡固然囤積了不少糧食,像山陰這樣的邊境城池,也是備有一些軍糧,以備不時之需。
戶倉署占地麵積不小,儲存的糧食自然也是豐厚。
哪怕是西城眾多百姓忍饑挨餓,甚至有人餓死,戶倉署也是不放出一粒糧食。
戶倉署周圍修了高大的院牆,隻有前後兩門。
院牆內時刻都有兵士來回巡邏,而前後門平日也都有數名全副武裝的軍士守衛。
一直以來,因為無人敢靠近戶倉署,所以這裡素來平靜。
但此刻的戶倉署前門外,卻是亂成一團。
幾十名城兵橫成一排,有的握刀,有的持槍,甚至有濟民弓箭手,阻攔任何人靠近倉庫。
隊列前麵則有四五名騎兵,手握馬刀,居高臨下看著對麵。
對麵卻是黑壓壓一群人,除了幾名衙門裡的差役,其他都是五仙社的嘍囉。
人群中發出淒慘叫聲。
卻是有數人受傷,有的被砍了肩膀,有的被長槍紮了大腿,此刻同伴正在幫忙處理傷口。
另有兩具屍首躺在地上,一人被砍斷脖子,另一人則是直接被長槍刺穿了心臟。
蛇大楊雄蹲在屍首邊上,死死盯著對麵騎馬居中一人,目光如刀。
那人卻赫然是龐老六。
他手中馬刀沾血,顯然一人被砍殺正是他的傑作。
“誰敢再上前,老子認得,刀不長眼。”龐老六臉色陰沉,抬刀指向站在人群前的主簿蔣韞,冷笑道:“蔣韞,你他娘的是吃了豹子膽,竟敢帶著一群潑皮前來搶糧?你這是要聚眾謀反。等散校郎到了,看看你是怎麼死。”
蔣韞也是臉色發青,既有恐懼,亦有憤怒,沉聲道:“龐隊正,你......!”
“住口!”龐老六喝道:“老子現在是隊率,不是隊正。”
“好,龐隊率,你說我聚眾謀反,那是血口噴人。”蔣韞臉色難看至極,道:“這些人都是衙門招募的壯班班丁,不是你口中的叛匪。散校郎當初是幫助縣衙收取賦稅,如今堂尊要清賬,將稅糧入縣庫,有什麼問題?”
他抬手指著兩具屍首,怒道:“你不問青紅皂白,直接殺人,這是草菅人命。”
“搶奪官倉,無論是誰,就是造反。”龐老六冷哼一聲,“誰敢上,老子就殺誰。”
楊雄緩緩站起身,雙手握拳,怒視龐老六。
“蛇大,你還真以為換了主子,就揚眉吐氣能做個人了?”龐老六盯住楊雄,不屑笑道:“狗就是狗,怎麼著也是一條狗。不對,狗對主人忠心耿耿,你這條狗有奶便是娘,毫無中心可言,那是連狗都不如,哈哈哈......!”
其他城兵聞言,也都是大笑起來。
楊雄怒不可遏,握拳便要上前,卻感覺肩頭一緊,扭頭看過去,卻是孟無忌攔住了他。
楊雄皺眉,孟無忌卻是一瘸一拐上前幾步,單手背負身後。
“嘖嘖嘖,這魏知縣真是無人可用了。”龐老六感歎道:“要麼是一群爛到骨子裡地痞無賴,要麼是個瘸子。孟無忌,不都說你熬不過今年冬天嗎?怎麼還活著?我還擔心你凍死街頭,沒人幫你收屍呢。”
孟無忌卻是微微一笑,問道:“龐隊率,你殺了人,還能笑得出來?”
“怎麼笑不出來?”龐老六戲虐道:“死瘸子,你再往前走幾步試試,老子保證一刀就能砍斷你的脖子。”
“殺人是要償命的。”孟無忌依然笑道:“你殺的人不是叛匪,是山陰縣衙壯班的班人。”
“以前山陰有沒有王法我不知道,但如今的山陰還是有王法的,山陰縣衙也一定會辦理此案。”
他盯著龐老六,一字一句道:“所以你死到臨頭卻不自知,我實在不知是太自信還是太愚蠢。”
龐老六哈哈笑道:“不錯,山陰有王法。搶奪官倉,聚眾造反,這山陰的王法肯定是要治你們的。對了,魏長樂呢?他是山陰縣令,出了人命案,他也該出來了。老子就想問他,造反該如何懲處?”
他話聲剛落,急促的馬蹄聲響。
眾人循聲望過去,隻見到不遠處一匹快馬風馳電掣般飛奔而來。
“是堂尊!”蔣韞看的清楚,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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