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汜看得呆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毫不相似的兩個人,卻總能頻頻喚起他的記憶。
難不成,這世上真有什麼東西,是能改變人麵骨的?
江有汜皺了皺眉。
正在思考其可能性有多大,下一刻就見正坐得好好的路小堇,隨手把泥巴抹衣裳上,用乾淨的兩根手指,捏著柚子放進嘴裡。
粗魯不已。
一邊吃還一邊衝扶桑敷衍點頭:
“嗯,好看!”
江有汜:“……”
他最近應該是腦子出了點小問題吧。
這邊,扶桑並不覺得路小堇敷衍,反而在聽到好看兩個字之後,笑得臉都紅了:
“是吧,我的手藝可不是吹的,從前在皇宮的時候,就沒有人不想高價收藏我做的東西。”
路小堇瞥了她一眼。
人那是想收藏她做的手工嗎?
她都不好意思拆穿她。
吃完柚子,路小堇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樹根下的死蟲子。
要說山上有死蟲子很正常。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丹藥裡有死蟲子,給她整出應激來了,導致她現在看到死蟲子就會下意識地去關注。
她拿起鐮刀,將那死蟲子翻來覆去地看了幾眼。
沒看出什麼特彆的。
她用鐮刀往土裡一劃拉,帶出了一坨泥土。
在泥土被帶起來的瞬間,她愣住了。
那泥土下,樹根上,密密麻麻的,竟全是死蟲子!
密集恐懼症的路小堇,當場頭皮發麻。
再往下一扒拉,又是一堆死蟲子。
不隻是這棵樹,其他樹下也都一樣。
全是蟲子。
“劉師兄讓我們除草,你在這裡薅泥巴乾啥?”扶桑聰慧的小腦瓜子一轉,“我知道了,你是想讓我給你捏泥人是吧?”
“哎呀,咱倆誰跟誰,你直接跟我說了,我還能不給你捏?”
說著,也不等路小堇拒絕,扶桑就伸手薅出了一把帶著密密麻麻死蟲子的泥,開始捏泥人。
路小堇頭皮更麻了。
“我跟你說,在宮裡,泥人就屬我捏得最好。”
說著就開始捏把。
臉上沒有任何不適。
路小堇手微微收緊。
所以,這些蟲子,扶桑看不見?
路小堇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歲錦。
歲錦顯然也看到了扶桑手裡的泥巴,卻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
也就是說,除了她,其他人都看不見。
路小堇皺了皺眉。
這些蟲子,跟那些怪物是一個品種的?
可為什麼樹根下會有這麼多死蟲子?
養料嗎?
天雲宗的稻子之所以比凡間長勢更好,蒸米飯也更香,就是因為用這些死蟲子做了養分?
可這些蟲子是從何而來的?
“諾,做好了。”扶桑獻寶似的將泥人兒遞給路小堇,“看,我做了一個你。”
路小堇看了一眼泥人。
扶桑的手藝,她是知道的。
她做的東西,對藝術界造不成任何影響,但會讓一個公主的名譽掃地。
而這樣一個醜泥人上,密密麻麻全是蟲子。
路小堇當場就想用腳給它來一場超度。
“怎麼樣,像你不?”扶桑滿臉期待。
麵對如此真摯一少女的示好,路小堇的腳,總歸是沒下得去。
她咬了咬牙,從兜裡拿出一張帕子,把泥人包裹了個嚴實:
“好看,我很喜歡,會珍藏的。”
這輩子,她都不會把這帕子掀開!
扶桑見她這樣珍惜,歡喜得不行,蹦蹦跳跳快快樂樂又繼續除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