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君七少一直有派人跟著路小堇。
在這今夜之前,路小堇還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現在突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估摸著,大約是今晚的心臟跳動,讓路小堇感知到了什麼。
無論她感知到了什麼,總歸今晚她接觸過的人,隻有扶桑。
她唯一能依靠,能一起藏秘密的人,自然也隻有扶桑。
可偏偏,扶桑很好拿捏。
煉氣四階罷了。
他隨手一摁就能摁死。
根本不足為懼。
所以,在他看來,路小堇的有恃無恐,相當愚蠢。
“你為什麼會覺得,純淨之體隻有這能耐?”燭火忽明忽暗,路小堇的臉,一半在燭光裡,一半在黑暗中,“你為什麼會覺得,你眼中這樣一個愚蠢又廢物的人,能吞噬掉那樣強大的怪物?”
君七少一驚。
心臟怪物的強大,他比誰都清楚。
但凡是那怪物想要弄死的人,就沒有弄不死的。
他之前打斷自己的腿,躲開祭祀,暗中修煉,其實根本瞞不住那怪物。
他之所以還活著,不過是那怪物不怎麼瞧得上他,沒將他逼進死路罷了。
但很多時候,他都能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
無法逃避,隻能被凝視。
君七少很清楚,這些年,但凡他真有任何舉動顯露出了對怪物的異心,那他必死無疑。
所以他裝瘸,裝傻,裝了很多年。
直到路小堇出現。
他引導路小堇接近怪物,那怪物是知道的。
但怪物想要路小堇,他要做的事與怪物不謀而合,所以就算知道他不老實,怪物暫時也沒對他下手。
至少,在得到路小堇之前,它不會殺他。
而就是這樣一個強大的怪物,竟能被路小堇吞噬。
這隻能證明,路小堇可能比怪物還要強大!
“我若想要你死,你早就死了。”路小堇直勾勾地盯著他。
她剛從死人堆裡回來。
身上的殺戮氣息,並未完全消散。
以至於她在裝模作樣的時候,單是那抹殺戮之氣,就足以將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路小堇:“你背後之人什麼時候想要你死,我不知道。”
“但我現在就能讓你死。”
“所以,你還要選擇隱瞞嗎?”
她說著,徒手捏碎了一個杯子。
像是捏住了君七少的命。
“你先消消氣,剛才我不過是跟你開了個小玩笑。”君七少不動聲色,換了個杯子給她倒了杯水,“你的能耐,我自然是知曉的。”
君七少其實不知曉。
甚至因為路小堇這兩天的癲子行為,他下意識地會去小看她。
他打小深知一個道理,越強大的人,越擅長隱匿自己的實力。
君七少經常告誡自己不要小看任何人,可他還是無意識小看了路小堇。
可見路小堇之強!
越細琢磨越覺得強!
君七少想起自己剛才自以為是對她的威脅,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你想要知道什麼,我必定知無不言。”君七少把姿態擺得很低。
他向來很識時務。
路小堇:“我能吞噬心臟怪物這件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我不知道。”君七少壓低聲音,隱晦開口,“他可以是任何人。”
“什麼?”
君七少並沒有立即往下說,環顧四周,不太放心,於是打開了神識。
其實從路小堇爬進來的那一刻,屋裡就設下了結界。
可在他眼裡,結界防不住那人,隻能打開神識,在確認四周無人探聽後,才稍稍鬆了口氣,壓低聲音繼續說道:
“我見過他兩次,但每一次,他都是不同的人。”
不同的人?
千麵鬼殷千君?
“他似乎,很擅長奪舍。”
路小堇頓了一下:“奪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