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渺站在門外往裡探望，隨後轉身對白灝晨說道，“白隊，守了這麼久，你們先回去吧。”
白灝晨也不推辭，連軸轉跑了兩天，又通宵了一夜，就算神仙也挺不住啊。要是倒了更是耽誤案子進程。
所以他眼下確實需要眯會兒，他看向唐心，“呃那個，你叫唐心對吧，你也在這坐了一夜，走吧，我們送你回去。”
唐心拒絕了：“謝謝，不用了。”
白灝晨想了想也懶得勸說，既然對方是衝著俞諳來的，想來對唐心應該不會有所圖。
隨後白隊跟另一個警官一起離開了醫院，又換了其他便衣過來守著。
“聽白隊說你們遭遇了歹徒襲擊，俞諳是因為保護你才受的傷。”荊渺的聲音聽不出一絲起伏，說不清是陳述事實，還是質問的語氣。
唐心先是沉默，然後說道，“嗯。”
“是嗎？依我看倒不見得。”
唐心的麵部表情控製力絕佳，她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微表情，冷冷道，“哦，你想說什麼。”
“我了解俞諳的身手，以及他的處事風格跟習慣。所以……不管怎樣還是多謝。”
“一碼歸一碼，與其在這糾結誰該謝誰。你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麼給他父母交代。”
荊渺沉聲道，“你提醒得是。”
唐心繼續說著：“能有你這樣出色的保鏢跟著，他的背景應該不簡單吧。你，你們——究竟是何身份？”
唐心終於將內心的問題說出口，她的視線在玻璃的淺淡倒影裡與荊渺相交。二人眼底都是厚重的防備，誰也不能輕易看出什麼。
“能說出這些話，說明唐小姐的眼力和想象力都很不一般。所以同樣的問題我也想問你。”
“你們把我查了個底朝天，還問我是誰，不覺得可笑。”
“……”
查是查了，但對於唐心這樣的角色來講，能隨便查出來的東西能有幾個是真的。
一時之間他竟是落了下風。
唐心忽然笑了笑。事實證明，男人在跟女人拌嘴時，似乎總存在著一種天然劣勢。
更彆提荊渺這種三十多歲，進可叫叔，退可叫哥的尷尬年紀，他跟不滿二十歲的唐心之間，還存在著一條跨越十多年的時代鴻溝。
荊渺終於在難纏的對手麵前繳了械，他說：“等他醒了你可以自己問。”
“那是當然。”唐心臉上劃過一絲譏笑。“隻不過前提是他得有機會醒過來，你彆忘了醫生的話。”
“……”
“抓緊吧，聯係他父母出麵。最好的醫生，最好的器械，最好的藥物……趕緊給他用上。”唐心頓了頓，聳肩，用看似無所謂的語氣說道，“如果不方便告訴他父母，我也樂意效勞。畢竟——他那顆子彈是替我挨的。”
“什麼？”荊渺那張僵硬的臉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他以為那些殺手都是衝俞諳來的。
尤其是知道有槍手時，讓他先入為主的誤以為是本家那邊得罪的勢力，以為是他們暗地裡摸到了俞諳的行蹤。
眼下唐心的說辭卻是讓他徹底明白了其中關聯。
是了，唐心能夠接觸那個病毒，身份重重迷霧籠罩，哪裡還能是個普通人，少爺跟這樣詭詐、跳脫、善於偽裝的人待在一起未免太過危險。
見他遲鈍的表情，唐心兀自說道，“再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不是說俞家沒有這樣的資源，誰都知道他是跟著俞諳的，但凡他有大動作，肯定會有人上報本家。
到時候少爺的傷他肯定瞞不住，而且還很可能暴露出少爺在實驗室帶人研究病毒的事情。
如果主動告知老爺和夫人，少爺醒了他受責其罰事小，病毒“泄露”知情不報，就足夠引起軒然大波，屆時陷俞諳和俞家於不利地位，那才真是闖禍了。
但要是俞諳醒不過來，他同樣脫不了乾係。
眼下唐心給的是最好的路了。
這個人，實在太聰明，也太危險。荊渺是這麼想的。
他打定主意，說：“好。”
唐心拿出手機，轉身後邊走邊打電話。
兩小時後，沈書堯終於帶著專家，醫療器械和藥物趕了過來。一路上隊伍浩浩蕩蕩，險些讓人以為是醫院裡有天王老子等著被救。
不少人駐足觀望，想要見證這壯觀的一幕，好在醫院還是正經醫院，病人大抵也算個正經病人，看看熱鬨，很快也就是過眼雲煙了。
“不是姑奶奶，我說你這是又整哪出？我的人情卡已經被你刷爆了。”沈書堯壓低墨鏡，斜瞪著唐心，小聲蛐蛐著。
“救個人，不算虧。”
“救誰？你這臉上身上我怎麼瞅著有血，你受傷了？”沈書堯終於注意到唐心身上。
“沒有，是彆人的。”唐心指了指病房裡躺著的那位。
順著手指的方向，沈書堯看到了病床上的俞諳，“他這……看起來很嚴重啊。”
“不嚴重就不會叫你了。”唐心輕歎。
他回頭，突然發現荊渺站到了他的旁邊,沈書堯被嚇一跳，皺著眉問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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