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尼斯特在進入房間前猶豫不決。因為裡麵等待著領主利洛伊·萊納克。
這個男人被寄予厚望成為英雄勞埃德再世而被取名為利洛伊。很遺憾,這位領主並沒有被賦予那麼強大的能力。
不過他擁有強大的魅力和統率力。雖然稱不上是能被稱為英雄的戰士,但據說他在萊納克勢力的擴張和穩固體製的建立上做出了巨大貢獻。
他本是抱著與父親對峙的決心而來,但到了這裡,心中動搖的情緒卻無法抑製。
“你自己主動來見我還真是少見啊。我還以為每次都是我叫你來,然後對你一頓訓斥呢。”
他帶著諷刺的口吻開場。
“您這麼說真讓我傷心。今天……我是來向父親大人進言的。”
“哦?這可有意思了。說說看。”
他幾次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在這裡如果氣勢弱了,想說的話也說不出來了,為了那個給了他勇氣的青年,他也不能退縮。
“父親大人,您對波雷翁,進而對澤姆納的現狀有什麼看法呢?與我們家有了關係後,那些以之為免罪符而肆意妄為的人到處都是啊。”
雖然多少有些誇張,但這是事實。
“你是為了說這個來的嗎?那我這麼回答吧。多少有點額外的好處也是必要的。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就算因此萊納克的品格墮落,變成讓人不忍直視的存在也沒關係嗎?”
“就算是那些充滿欲望的蠢貨,隻要他們在議席上坐著,也能發揮點作用。”
他的意思是,隻要他們像揚聲器一樣,反複念叨著他和他的傀儡總統的想法就好。
“市民們並不傻。這樣的想法他們也能看穿,會出現越來越多心生反感的人吧?實際上我也聽說反政府活動在增加。”
“沒辦法。現在是過渡時期。”
利洛伊把現狀看作是成長的痛苦。
戰後五十多年,雖然曆經幾代,但擁有本家血統的萊納克家族人數還不到四十人。就算所有人都獲得議席,也不足以讓所有法案都通過。
據說他認為,終有一天,擁有高尚純潔精神的人會增多,到那時,澤姆納才能真正稱霸,而那些旁支的俗人就會被拋棄。
(但從這裡就錯了。並不是因為有著祖先勞埃德的血統,也不是因為市民們有這樣的期望,萊納克家族的人就一定會天生擁有清廉的精神。)
不知道他是固執己見,還是明明知道卻故意視而不見。
(看看克裡斯汀就知道了。那麼小的身體裡都能看到選民意識的萌芽。我們這些人必須要以身作則地生活,可他卻不這麼想。)
他很想這麼說,但卻說不出口。
一旦說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誰聽到。說不定會出現把恩尼斯特視為危險人物的人。他沒有保護身邊人的力量。
對於那些嘗到了權力滋味、如今深陷其中的旁支來說,最可怕的就是本家的萊納克。他們知道,在發言權和影響力方麵,本家有著不可比擬的優勢,隻有本家才能糾正他們的壟斷行為。
(因為在人數上占據優勢,所以他們還沒有動手。他們也知道,如果排除了本家,就得不到市民的支持。)
但毫無疑問,他們一定在伺機而動。
(如果與我為敵,他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除掉我這個孤立無援的人。如果要定罪或者把我從權力中心除掉,必須要得到整個家族的同意。否則,可能會遭到意想不到的反擊。)
不過,看起來利洛伊目前還沒有這個意思。
“我們被賦予遺傳的異能,由此可知是上天在告訴我們要踐行正義。要在全人類的範圍內實現萊納克的正義,就必須要有穩定的基礎。我們現在正在建立這個基礎。”
在利洛伊心中,選民意識已經長成了一棵大樹。
“你不要隻關注這些瑣碎的事情,要著眼大局。如果你沒有力量,那你就應該做你能做的事情吧?”
“您要我做什麼?”
“趕緊娶妻生子。多留下後代,這不正是你能為正義做出的貢獻嗎?”
擁有戰鬥之眼,如果不能作為戰士成名,那就專注於子孫繁衍吧。
“打破現狀就隻有這一個辦法嗎?”
“我是說,這是實現你的願望最快的途徑。”
“您覺得這需要多少年呢?在這期間,又會有多少市民要受苦呢?”
他的真誠並沒有傳達給父親。
“這是不可避免的犧牲,你要明白。”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就會成為萊納克勢力擴張的工具。隻被強迫著留下後代,而我又無法拒絕。)
被現實的壓力所迫,他已經說不出反駁的話了。
(結果隻能是為暴政推波助瀾。這樣真的好嗎?)
他一臉苦惱地從利洛伊麵前離開。
“必須要做點什麼……至少不能再留在這裡了。”
他隻是在嘴裡小聲嘟囔著。
他並不知道這是一種逃避行為。這隻是他想逃避痛苦的市民這一現實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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