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哭呀。”
看到女孩子流淚,柱子手足無措。
笨手笨腳的,想上手幫忙擦眼淚,又怕冒犯到人家。
他是家中獨子,父母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一直都是特立獨行無憂無慮的,甚至不知道什麼是嫡什麼是庶。
更不知道有些高門大戶人家的子女,僅僅為了活著,都要拚儘全力。
“你看!”
柱子在一旁做鬼臉,想逗塗珊玥笑。
次日一早。
一頂小轎落在妙善堂門口。
妙雪扶著楚夢慈帶領一眾師妹們,目送妙玥離開。
眼淚已經哭乾了,再也哭不出來了。
轎子一晃一晃,塗山月在轎子裡回想昨晚與師父的對話。
“玥兒,不要往火坑裡跳,隻要為師在一天就會護你一天。妙善堂若是連一個小女孩都護不住,豈不是讓人恥笑了去。”
“師父對玥兒恩重如山,玥兒豈能恩將仇報,將妙善堂置於危險之地?”
師父無奈,深深歎息一聲,“玥兒,那就拚儘全力勇敢地去爭取權力和自由吧。”
楚夢慈常年遊走在達官貴人家的女眷中,對高門大戶裡的鬥爭略有所聞。
既然生在了那種地方,軟弱坐以待斃隻能等死,或許隻有親手掌握權利,才能獲得自由。
轎子裡的塗珊玥拳頭收緊,目光堅定,這一回,再也不要當待宰的羔羊。
小轎從側門進,直接把人抬進沁芳齋。
還是那一方小院,隻是物是人非。
奶娘不在了,再也沒有人教她識字繡花,叮囑她要低調了。
奶娘,若是我高調一些,你會不會就不會死了。
老天給了來生,來生裡奶娘還是死了。
錐心之痛,塗珊玥身形搖晃,險些站不住。
再抬眸時,眼裡滿是狠厲。
抬腳,徑直往雅霜院去。
今日她撤下了麵紗,略施粉黛,所到之處,周遭一切都相形見絀。
以往身居沁芳齋,如今侯府裡灑掃的丫鬟小廝,見到她一個個目瞪口呆,太美了,宛如仙女下凡,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姐來侯府做客呢。
一個個隻敢低眉順眼,偶爾偷看一兩眼,生怕衝撞了貴人。
一路暢通無阻,進了雅霜院。
許是那日天太黑,竟沒人發現今天來的是那日晚上被吳姨娘拖走的庶女。
塗珊玥在屋外喊道:“爹爹,塗珊玥來給爹爹請安。”
定陽侯這會兒正在屋子裡練字。
“塗珊玥?”想了半天,“隻隱約記得前些日子,大晚上有個自稱庶女塗珊玥的,和吳姨娘鬨了彆扭,在院子裡吵吵鬨鬨。”
那天,他在朝堂上挨了皇帝批評,回到家正煩著,誰也不想見。
這個庶女來的實在不湊巧。
定陽侯聽到幾聲輕盈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抬眸,一個少女立在他前麵。
心頭猛然一顫,毛筆上一大滴墨汁滴到紙上,暈成一團。
少女那雙眼睛,像,實在是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