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泰帶回來的震撼消息首先驚呆了家裡的四位老兵,瞪眼瞅著他眉飛色舞的一番白呼,小課堂裡隻聽見四位老兵粗重的吸氣聲。平時咋咋呼呼的李順義緊握著的拳頭抵在大腿上,瞪著三泰也不知道自己想問個啥,孫大貴滿臉焦慮地瞧著周聚海,可這位一大家子的主事人腦子裡也沒了條理。
還是胡有年先開腔提醒道:“老海,你先想想清楚該咋整,我跟三泰先去河邊把人安排妥帖了,不能讓他們幾個傷兵住在魚房子裡,那裡太紮眼。”
常在渾河上打漁的漁民都在江邊上搭個大大的簡易木屋,存放漁船漁具,修船曬網都方便的很,大午也在江邊有處寬大的魚房子,這陣子家裡忙道,江邊打漁就一直沒去。雖然也有些窮苦人家常年就住在江邊上,不過那裡畢竟人少,突然多出幾個漢子,怕是讓人起疑。
“葫蘆,這都晚上了,你從哪兒給他們找宿處去?”
“老海,還真是巧了!兵工廠裡俺們工房的老能家裡娃娃一堆,廠裡給分的工宅早就住不下了,過了年兒他就拉著俺想在廠子外頭合租個院子,俺找的院子交了一年的房租,屋子都拾掇好了還沒搬呢,咱這兒老奉天就開了張,俺就搬這兒了。廠裡俺騰出來的房舍給了老能,他也沒出來。現在那個院子還沒來及退呢,空著呢!”
“好!好!那你跟著三泰先過去,把吃的用的鋪的蓋的都帶上,少鬨動靜兒。”
叮囑著老胡和三泰走了,周聚海關門回頭坐下,這心裡頭就翻騰開了:“這小子剛離了家就弄出來這麼大的響動,千把號子兵被他幾巴掌就給呼扇了……”
李順義瞧著周聚海悶頭不吭聲便忍不住了:“海哥,你說是咱家虎子太厲害還是東邊道這幫軟蛋太囊?”
周聚海心裡的疑惑剛才腦袋懵懵的也沒顧上細問,搖搖頭道:“等葫蘆兒回來,他過去還會再問問……”
“要不咱也過去?”
“不成!他們咋說都是胡子,還是東邊道上了排號的胡子。虎子要拉自己的隊伍老孫是沒啥說的,可跟他們攪合在一堆兒,還弄出來這麼大響動……
老海,你幾個都端著老張家的飯碗,咱這一大家子女人、孩子也在人家地盤兒上找口飯吃,不能亂來!”頓了頓,孫大貴欲言又止終於還是閉嘴不說了。
這老孫是哥們幾個裡歲數最大的,脾氣也倔,剛才還興奮不已的李順義瞅瞅周聚海也不吭氣了。
周聚海輕咳一聲:“老貴你也彆太擔心了,虎子上次回來就把這些事情想了個七七八八,走的時候也跟我交待了些,真要是在胡子堆兒裡拉起了隊伍,他回家的時候隻會越來越少。
他是個著急做大事兒的,可心思細著呢!聽三泰說的那些,他把東邊道那麼多兵逮了也沒害幾個,都給趕去了永清溝大營,那些兵將沒傷沒死就是留著最大的餘地!我是真想現在就去他那兒瞧瞧……”
唰啦啦地秋風卷起落葉灌進了門廊,外麵起風了!幾聲悶雷從天際滾過去,一場淅瀝的秋雨不期而至了。
就是這天早上,天亮之前秦虎、鄭道興帶著弟兄們已經在新開嶺地區的一個茂林遮掩的山頭上歇了下來,而盧成、老蔫帶著幾個善騎的弟兄拉著百多匹戰馬奔去了賽馬集。
有多麼興奮就會有多麼疲憊,一整個白天,林地裡靜的隻剩下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兒。太陽要落山的時候,一個個歇足了睡夠了的弟兄陸續醒了,從新打起背包靠在樹上啃著烙餅和醃蘿卜疙瘩,亂哄哄地的林子裡就熱鬨了起來。
本來秦虎和鄭道興要輪換擔起值哨的任務,卻被巴子給分擔了一塊。有了永清溝大營裡櫻子為巴子的報屈,秦虎對這個結結巴巴的漢子倒是多了幾分興趣,瞧著他爭著去了哨時怯怯地藏著期盼的眼神兒,秦虎沒有猶豫就點了頭,讓巴子值了第一班,此刻嘴裡還叼著烙餅的巴子又顛顛地跑到值哨的地方來換秦虎了。
哨位上鄭道興、櫻子、秦虎都在,正對著地圖商量著事情,巴子抓抓頭皮就要回頭,鄭道興對著巴子大聲嚷嚷道:“巴子,回去告訴兔崽子們安定點兒!俺這兒聽著都煩。”
巴子嗯了一聲就要回頭,櫻子斜了鄭道興一眼站了起來:“俺去!巴子哥你來值哨。”
鄭道興清楚櫻子護熱的性子,咧咧嘴也不在意,還是對秦虎道:“兄弟,當家的那邊估摸著也得等今兒晚上才會往東來,最快咱們明天晚晌才能彙合。兩天時間,你說東邊道這些慫貨能做點啥?”
秦虎嘿嘿笑著:“新鎮守使於芷山還在奉天沒上任,這回咱的動靜鬨得有點兒大,估計他肯定歇不住了。
安東那邊商佑興是湯玉麟的娘家侄兒,聽陳吉交待他調兵剿咱們都沒給奉天的於芷山打招呼,這下於芷山肯定不會放過他,就是有湯玉麟那隻大虎罩著,商佑興再想動兵一定就辦不到了。
於芷山這老小子怎麼想的咱可猜不到,但要說三兩天的就能派出大隊來攆咱們,我看不會!不過小隊的探子出來找咱們的行蹤那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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