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沂北線戰場,夜色如墨,槍炮閃爍的焰火不斷亮起。
田中靜從吉普車中站起身,眼神銳利地穿透昏暗的夜幕,向後望去。身後的戰場依舊充滿著混亂的聲音,國軍的追擊並沒有停歇。
他雖然已經脫離了追擊的核心區域,但心中深知,這場撤退並不意味著安全,反而充滿了巨大的危險。
黑暗中的國軍,無時無刻不在伺機而動,而他能做的,卻是儘可能快地帶著殘餘部隊撤離,爭取一線生機。
“繼續北撤,馬上。”田中靜壓低了聲音,指揮著自己的部隊。
在部下麵前,他雖然並未表現出太多的慌亂,但內心深處的焦慮,終究是無可避免地逐漸蔓延開來。
這個決定並非完全出於戰術需要,而是更多地基於一種田中靜內心對陳望的畏懼。
當然,他很擅長自我安慰,稱之為“自知之明”:如果繼續堅守,整個北線的軍隊,都會隨之崩潰。
“閣下,指揮部和前線的通訊中斷了,我們無法再得到前線的準確情報。”參謀長走到田中靜身旁,低聲報告。
“支那軍現在很可能已經突破了咱們的外圍部分陣地,整個北線大營,局勢很快就會完全失控。”
田中靜看著參謀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他沉默片刻,然後抬頭看向遠處那個無儘的黑夜。
“這就是我們必須撤退的原因了,但現在,前方十公裡的接應陣地,恐怕已經不具備任何實際意義了,我們隻能繼續向北。”
這句話,意味深長!
要知道,夜色中的局勢早已脫離他的掌控,他的每一個決定,都在麵臨著巨大的風險。
在原本的計劃中,他是打算帶領外圍部隊撤回十五公裡外,組織起一個抵擋國軍追擊的防線。
但黑夜來得更快,國軍的進攻也越來越猛烈,這樣的計劃根本無法實現。
田中靜清楚地知道,一旦陷入交戰,他們的撤退便會受到重創,甚至有可能會被全殲。
因此,隻有繼續拉開距離,避免任何可能導致困境的遭遇戰。
當然,如果在不久之後,要為這次撤退,給軍部寫報告解釋情況,這個理由,是足夠充分的了。
想到這裡,田中靜沉聲道:
“不必再討論阻擊的問題了,支那軍的兵力太過龐大,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穩住自己,集中力量保住撤退的路線。
當然,接應的任務,必須繼續執行。板垣君的命令十分合理,我們必須執行,否則,到時候就無法給軍部交代了。”
說罷,他揮了揮手,示意部下繼續北撤。他知道,國軍絕不會放棄對他們的追擊。
而參謀長聽後,立刻明白了田中靜的真實意圖。
這場撤退早已不再是簡單的阻擊,眼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保住自己撤離的隊伍。北麵的接應陣地,是他們暫時唯一可以依賴的生命線。
“閣下,我明白了,這就去安排。”參謀長心領神會,立刻轉身去下達命令。
田中靜站在原地,目光依舊凝視著遠方。
他心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他曾經親手下令將部隊派遣到北線,曾經信誓旦旦地誓言要堅守陣地。
但如今,這一切都成了紙上談兵。
他不斷反思自己的決策,為什麼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打得如此倉促,所有的預期都未能成真。
就在此時,另一道電報從參謀長手中傳來。田中靜接過電報,迅速瀏覽了一遍。電報內容顯示,國軍的進攻並沒有停下,反而在多個方向發起了新一輪的進攻。
至於南線的阻擊部隊已徹底失守,河東的陣地也在迅速失守的邊緣,甚至有軍情顯示,國軍的大部隊已向北方推進。
這一切,仿佛預示著日軍的整體崩潰。
“閣下,河東板垣師團長麾下,好像也已經有部分聯隊在開始撤退了。”參謀長回來後迅速報告。
“通知還能聯係到的各部隊,讓他們儘量保持隊形,不要停下來。”
田中靜凝視著遠方的戰場,聲音低沉而堅定道:
“我們得儘快脫離支那軍的追擊,如果能夠順利撤離到北麵,接應板垣君的部隊,就能成功。但如果放緩步伐,我們恐怕會被支那軍的追擊拖住,更不要說接應板垣君和內山君的兩個師團了。”
“嘿咦!”
不過,田中靜心底依然無法抑製內心的恐懼和疑慮。
在這樣的絕境下,他能夠守住最後的一線生機嗎?他想起了曾經在軍校中學到的戰術理論,也想起了在戰場上的所見所聞,第一次覺得戰場上居然會有如此之多無法預測的變數……
而與此同時,板垣四郎的指揮部,原本井然有序的帳篷區,現在成了一個亂象叢生的戰場。
幾名參謀匆忙翻閱著手中的戰報,急促地進行著電報的處理。帳篷的一角,幾名士兵正在急火火地焚燒文件,灰燼在火光中跳躍,空氣中彌漫著燒紙的焦味。
板垣四郎站在指揮部的中央,神情複雜,目光凝視著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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