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一直被認為是不祥之鳥,但實際很聰明,有仇必報。
也不知道是不是張良才剛剛一嗓子把它給嚇著了,還是出於彆的原因,這小家夥竟飛到其頭上拉了一泡稀屎。
“見鬼了!”張良才頓感自己不乾淨了,不停地用袖子擦著頭發,樹上的烏鴉笑得呱呱叫,聽著很瘮人。
張良才憤憤不平地在地上尋摸了根樹枝,剛扔出去的瞬間竟發現是一根手骨,他急急雙手合十道歉,“哦~不~對不起,前輩!我真得不是故意的。”
那烏鴉躲過第一波攻擊,又落到不遠處嘲笑張良才的準頭太差。
自己竟被一隻傻鳥看不起,張良才羞憤難忍,立時衝過去,又撿起一塊石頭砸向烏鴉,那鳥就跟逗他玩似地,又振翅落在其身前不遠處。
大皇子看著一人一鳥打鬨,無奈扶額,“這就是本王的參將?”咋跟個傻子似的。
手下親衛來報,“殿下,這一片已經翻過了,實在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估計也早成白骨,沒有任何線索。”
“罷了,準備回吧。”大皇子自知來得太晚,而且他也不能肯定驛兵們是不是進了京,也許早被敵軍半途劫殺了也有可能。
張良才那邊還在跟烏鴉纏鬥不休,直到烏鴉立在一處小土坡上衝他歪歪腦袋。
“你飛啊,你怎麼不飛了?”張良才縱身一躍撲了過去,隻是烏鴉機警,早已從他掌中逃出。
張良才狠狠拍著地麵,卻看到黃土下麵掩蓋著一截子紅布。
有紅布很正常,這裡死人太多,雖說人是赤條條來的,但總不能赤條條去吧,或許這些窮人唯一的財產就隻有身上穿的衣服。
當張良才爬起來,發現布上的骸骨竟赤露於野,顯然因埋得太淺,被雨水衝刷,野狗刨食後所致。
從古至今,人死為大,死者都講究入土為安,張良才告了聲罪,“打擾前輩了,我給你墳上添點新土吧。”
正當他往骸骨身上扒拉泥土之時,卻在紅布一角上發現了用白線繡著的名字,張良才歪著頭拂去塵土,慢慢讀著,“李……長遠。”
這個名字就像一道閃電點亮那個記憶中的夜晚……
北國草原上火光衝天喊殺聲四起,一位絡腮胡漢子持刀大喊,“國公爺,標下護你殺出重圍!”
祺國公紅著眼睛,冷靜下令,“李長遠,速去傳令,命親衛營護送殿下及世家子弟突圍。”
“標下得令!”
張良才看向祺國公,“爹,我們父子一塊兒殺出去啊!”
三軍主帥豈能棄將士於不顧,祺國公抄起大刀,喝道:“軍中無父子,再不聽將令,不用敵人殺來,我先結果了你!”
“爹!”
“滾!”祺國公見親衛營來接應,扭頭對張良才大吼,“活下去!”
……
李長遠,不正是跟在爹爹身邊的親衛隊長嗎?他怎麼會在這?
為了驗證心中所想,張良才開始小心清理骸骨周邊的泥土,那邊大皇子喊了幾聲,見他沒動靜,不由好奇地走過來。
不多時眾人齊聚於此,當看到熟悉的紅色軍服,他們強壓著心中的激憤,靜靜等著張良才一點點挖出骸骨。
不多時,一副大致的人體骨骼擺在眾人眼前,大皇子蹲了下去,從上到下細細看過,確定了他的死因。
“致命傷,”大皇子指了指心臟部位,胸前的骨頭都被捅碎了,依著他們豐富的戰鬥經驗,這應該是長槍所致。
眾人已經顧不得腐臭味,全部精力都放在觀察骸骨上,不多時他們指著手骨和腿骨上的細小傷痕,道:“他很英勇,跟敵人纏鬥了許久,身上有很多防禦傷。”
已經傷及到了骨頭,那傷口怎麼樣都得皮開肉綻、流血不止,李長遠想必是失血過多後,不慎被人捅了個對穿。
大皇子又細細地摸了一遍衣服,找出了一道護身符,還有幾個銅板,並無其他信件之類。
“如果這人是李長遠的話,那我們都認識,”親衛回憶道:“敵軍襲來的那晚,我們殺出第一重包圍圈後,他就返身去尋國公爺了。”
想來是受了祺國公的命令,往京城送軍情急報。
“他既然已經到了京城,可為什麼會死在這?”張良才實在搞不懂啊,“是誰要了他的命,又為了什麼目的?”
大皇子突地明白張敏所說的“很麻煩”是什麼意思了,他緩緩道:“他們都是死於文弱書生之手。”
眾人疑惑不解,就那群弱雞?不是他們吹牛,以李長遠那塊頭,一個指頭就能將他們摁死吧。
大皇子麵色沉重地站起身,“咱們送他回原籍好生安葬吧,對了,誰知道他是哪裡人?”
張良才舉起手,“張家莊人,這事最好由我妹妹出麵,先叫輛車吧。”
張良才有些心怯,實在無顏麵見張莊家的村民,想到他們的子侄再也回不來,而自己卻竟然厚顏無恥地苟活著,不覺羞愧難當。
此事還是由張敏全權負責比較好,至少她跟村民一樣,都是陣亡將士家屬,溝通起來比較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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