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敏在此次閉門會議中,特彆強調了一點,相比那些拿著道德大棒約束他人的官員們,咱們要表現得比他們更加道德。
這樣雙方都站在同樣的道德製高點上,才能避免被對方找到弱點攻詰。
眾人終於明白什麼叫“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這個思路確實不同以往,好像更能看出事物本質。
比如高高在上的大皇子曾經認為,官員們都是“習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的普通人,與身邊侍候的奴婢沒啥不同。
若是有官員貪贓枉法,直接貶謫便是,就跟不合腳的鞋子一樣,棄了就行,再換一雙合腳的來。
但從來沒想過,他們竟然會結成朋黨,控製著主子的思想和行動。
怪不得總有人說“寒門難出貴子”,你一個人的勤奮苦學,豈能抵得過彆人幾代的努力。
而張良才實在不理解,為何他們會為了家族發展,竟會聯合起來“黨同伐異”,全然不顧國家利益,難道國家利益不是高於一切嗎?
想想那些戰死沙場的將士,他不禁從心裡感到一陣悲哀,“那可是十幾萬條生命啊!”
十幾萬條生命,那就是十幾萬個家庭,多少人失去丈夫,又有多少人失去兒子。
李哲板著臉,一想到兒子好不容易殺出重圍,帶著最後一絲希望來京求援,卻不想迎接他的竟是天羅地網。
兒子屍骨上的每道傷痕,都像割在他的心頭上,血淋淋,劇痛無比。
李哲想要為兒子報仇,他轉頭看向張敏,“小姐,我們能做什麼?”
張敏看向眾人,在所有人熱切地注視下,她站了起來,堅定說道:“首先要搞錢,沒錢辦不成事。”
大皇子點點頭,這事是挺重要,皇上還不差餓兵呢,“那接下來呢?”
“建立自己的喉舌,發動輿論攻勢。”
顧黨打著聖人的幌子站在製高點,對著君臣上下進行監督,那他們也可以監督顧黨,這叫互相監督,若是有人以公謀私,便將其揭發出來,接受大眾審判。
為此,可以仿照邸報,創建自己的小報,當然前期登載的內容不能太敏感,以搞些花邊信息、誌怪故事為宜,待受眾越來越多時,便可報道一些時政消息。
在座眾人聽得頻頻點頭,最後大夥發揮聰明才智,補充完善之後,終於製定好了一套可行性很強的方案。
次日,大皇子及村民來到墳山上,將李長遠安葬在距離祺國公不遠處。
在祭奠完畢之後,有些村民找到張敏,訴求隻有一個:希望戰死的孩子能夠回家。
張敏握著她們的手道:“放心,終有一天都會回來的,我會在此立一塊英雄碑,讓他們永享香火祭祀!”
村民眼含熱淚,“不著急,我們可以等!”
一行人離開張家莊後,便按照計劃開始行動。
幾天後,二皇子正在府裡喜滋滋等著立太子的詔書呢,結果他左等右等都沒有消息傳來。
“咋回事呢?”二皇子實在等不住了,坐了頂小轎從後門出來,徑直到了顧警言的府上,可巧顧府正在花廳宴客。
顧警言聽到門子通報,便對眾人道:“各位同僚稍待,我先去見過殿下。”
不多時,管家便領了二皇子進了正廳,顧警言急步迎上前,“殿下何故來此,有事讓人帶話即可。”
皇上可是三令五申,禁止宗室參政,更彆說親到大臣家中,若是被禦史知道了,少不得又是彈劾。
當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二皇子完全可以找個中間人,幫著在兩邊牽線搭橋,要不然他如何在各部安插自己人。
二皇子一屁股坐在上首,探身急問,“顧師傅,不是說會上書請封太子嗎?怎麼到了現在還沒個動靜。”
安插了那麼多官員,怎麼感覺好似沒用啊。
顧警言坐在下首,也是一臉愁容,“殿下,這事本來是十拿九穩的,就連太醫那邊也說大皇子沒什麼希望了,皇上被我們勸得有些意動,可萬萬沒想到啊……”
二皇子最煩文人說話留懸念的毛病,著急上火問道:“到底哪裡出了岔子?”
顧警言掀了掀眼皮,“前日太醫給大皇子請平安脈的時候,竟發現大皇子腿部筋脈隱隱有恢複之象,聖上喜不自勝,特彆又賜了許多藥材。”
二皇子驚得站起,急得團團轉,“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老夫也是才從太醫署得來的消息,”顧警言緩緩道:“現在有兩個方向,一是繼續請立太子,二是暫時避其鋒芒。”
朝廷上下誰不知皇上更中意大皇子,雖然二皇子是嫡子,可又如何,沒有母親照拂的孩子,即便占了嫡的名份,照樣成不了事。
世人總說,後宮女子一旦生子,便可母憑子貴,但實際上卻是子憑母貴,沒有母家照顧,小小的孩子在深宮存活不易。
二皇子氣紅了雙眼,“為什麼?為什麼總是跟我作對?”
顧警言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怨不得皇上喜歡大皇子,畢竟男人都喜歡強壯的後代,當初皇後早產才生下的他,從小體弱又多病,便是尋常父親都不喜,更彆說一國之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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