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敏忙著給刀容找鋪子時,江南清丈田畝的工作也在轟轟烈烈地展開。
隻不過清丈工作的展開難度超過了永安帝的想象,錦衣衛傳來的消息,江南士紳集團拒不配合。
這也難怪,一旦清丈了田畝,原本士紳藏匿的田產就會被查出,然後便會麵臨高額的稅收,這不吝於從他們身上割肉。
吃下肚的東西,再吐出來,擱誰也不樂意。
為此江南不少家族紛紛寫信給朝中大員,畢竟江南文官集團在朝廷裡的話語權還是很大的,隻要他們肯幫著說話,這清丈工作誓必進行不下去。
顧警言府上再一次舉行了集會,隻不過與上回不同,這次與會人員多了一人。
“各位想必知道這位是誰吧?”顧警言樂嗬嗬道。
到場的大人們都笑了起來,“這可是咱們鬆花府的探花郎啊,誰人不曉?”
秦經業站起來衝著各位官員深施一禮,“小生剛踏入仕途,尚有許多不足之處,還望各位大人多多提點。”
“秦編修客氣了,”顧警言笑道:“你我皆鬆花府人士,又是同朝為官,自當共進退,咱們組織集會也是為了治國平天下,為民請命嘛。”
“各位大人為國為民的情懷,小生真是欽佩不已。”
本來秦經業是沒資格參會的,但顧警言見他與自己是同鄉,不免多照顧了幾分,最關鍵的是秦編修本是翰林出身,身份清貴,若是以後能入閣對自己幫助甚大。
眾人寒喧過後,便開始討論起最近的朝政,尤其是清丈田畝。
副都禦史周德明有些擔心問道:“顧大人家大業大,怕是清丈田畝對大人多有影響吧。”
“我身為朝廷命官自當配合,”顧警言看了眾同僚一眼,“前日老夫已修書一封送到家中,囑咐愚弟清出多餘的田畝,諸位食君之祿,自當為君分憂。”
這意思是想讓他們修書回去,勸說江南大族放棄幻想,好好配合。
諸位大人一向以顧警言馬首是瞻,俱都無可奈何點頭應允,既然顧大人都說清了,想來必有深意。
這倒讓秦經業對他們刮目相看,他深知顧警言在鬆花府的勢力有多大,單單侵占的良田便有數萬畝,更彆說他還大肆建房,據聞房子多有逾製之處。
這事若是讓皇上知道,顧家可就完了,但在鬆花府的地界上,哪位敢得罪顧家?自然沒人當出頭鳥。
可秦經業從他今天的表現來看,好像與傳言多有不符啊。
且說顧警言的私信由驛兵送到其弟手中,顧警語拆開一看,信上全是忠君愛國之言,觀之讓人肅然起敬。
隻是信上的字跡有些略大,有些略小,顧警語作為大學士的同胞弟弟,智商自然不差,立刻將稍小的字句圈出來,結果卻有四個字,“舍小保大!”
顧警語一看就笑了,“還是大哥聰慧。”
為何同是一母同胞兄弟,智商差距就這麼大呢?顧警語喜滋滋地收好書信,隨後讓人備轎去了府衙。
不久之後,鬆花府知府的奏章送到京城,在信中他把顧家主動清查出來的二千畝上了黃冊,並大讚了顧家家風優良,總之就是拍顧警言的馬屁。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其實永安帝也看出來了,畢竟這位知府的馬屁功夫實在拙劣,遠不及京官。
但這事開了個好頭,永安帝還特地在早朝時,於眾臣麵前表揚了顧警言,讓其它官員跟著學學,畢竟大學士都對自己下狠手了,其他人掂量著辦吧。
隻有少數知道內情的人,暗暗衝著顧警言翻白眼,他倒慣會做好人,舍了二千畝的稅,保住了其餘數萬畝的地。
怪不得人家能做到大學士呢,可真夠無恥的。
秦經業見顧警言高昂著頭掃視了眾官一眼,忙滿臉堆笑,露出欽佩的神色來,果真人生如戲,全是演技,顧大人會裝,他也能裝,裝正人君子誰不會啊。
有了顧警言珠玉在前,很快清丈田畝的工作推行得格外順利,隨著江南補交的秋稅一一到賬,就連首輔謝必和都對顧大人刮目相看。
或許顧大人心計深遠,這改稻為桑一策也並非不可行。
大皇子的渾水摸魚之計雖然沒能摸出顧警言這條大魚,但也摸出不少小魚小蝦,使得國庫充盈不少。
有了銀子,最開心的便是永安帝,他立時命兵部準備錢糧,隨時應對北蠻的入侵。
不得不說永安帝的戰爭嗅覺還是很靈敏的,就在各地秋糧準備解往糧庫時,北蠻的騎兵終於來了。
秋天是收獲的季節,對於北蠻來說這個時節打草穀性價比最高,若是運氣好劫到糧隊、糧庫,整個冬天都不用擔心挨餓。
近幾年北地的天氣越來越冷,打草穀成了他們過冬的必備手段,這事不管是坐鎮京城的永安帝,還是邊軍、邊民人等都心知肚明。
各城的知府都在忐忑不安地中等待著北蠻人的到來,邊境線漫長,他們都希望北蠻軍隊先去彆城,誰也不想成為北蠻人的獵物。
幾座經常被侵犯的城池,都已經很有經驗,早早準備了守城的器械、錢糧,隻待北蠻騎兵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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