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自知時日無多,很希望死前多拉幾個墊背的,於是他從詔獄出來後,特彆交待一定從重、從嚴查處通敵一事,除惡須務儘。
人都有兩麵性,他越是了解顧黨一派的罪行,就越是對戰死的祺國公感到愧疚,於是他派錦衣衛去查訪祺國公遺孤的下落。
徐前查訪得明白後,特來西暖閣稟報,“回陛下,原祺國公現有一子二女住在貓兒胡同,以賣蘑菇和罐頭為生。”
“罐頭?”永安帝記得他在翊坤宮吃過這玩意兒,聽說是瑋兒進獻的,不過太甜他不太喜歡,估計娘們、小孩才愛吃,卻沒想到這竟是祺國公兒女所製。
也難為他們幾個小的竟然不靠接濟活下來,倒也算難得。
永安帝又招來禮部、工部尚書,命他們儘快將國公府修繕完畢,重新賜還張家,一同賜還的還有爵位。
“祺國公接了聖旨後,命小家夥進宮謝恩,朕倒要看看他長得有幾分像乃父。”
禮部尚書早已安排人做好了國公全套服飾,幾日後他率著儀仗、帶著聖旨來到貓兒胡同。
貓兒胡同的街坊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官員,頓時興奮又好奇,議論紛紛,“這張家倒是奇了,每天來來往往的人不少,這次又有什麼喜事?”
“我上回看到秦夫子回來了,莫不是升官啦?”
“升官是這樣的嗎?看著不像啊,說起來你們可知這張家到底什麼來頭?怎麼感覺越來越不對啊。”出了個探花郎不說,現在官府又來人看著不像普通人家。
“不知道哦,當初原房主就說賣給一位商人,張家姑娘正好又是行商的。”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眾人踮腳往前看,卻隻看見前方各種牌子和旗子林立,但看不到張家院門口究竟是什麼情形。
此時傳旨的禮部官員突地高聲唱喏,“聖旨到!張家姐弟接旨!”
“嘩……”街坊嚇了一跳,雖然京城百姓各種官都見得多了,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但這個真沒見過。
於是紛紛伸長著脖子往裡擠,衙役們趕緊舉起長棍,將眾人架開,“不許過來!統統退下!”
張家院門口,張敏帶著弟、妹及全家上下跪迎聖旨,禮部官員高聲宣讀,聲調起伏有力,張敏聽著很耳熟,好像是大朝會的那位念禱文的大嗓門。
聖旨是由翰林所寫,遣詞用句都非常講究,張敏隻聽得出個大概,大約就是給祺國公平反,準許其嫡子承襲爵位,並歸還了宅邸一事。
“恭喜啊!”禮部官員扶起張良成等人,將聖旨遞給張敏道:“祺國公府已經收拾妥當,隻是原來的家具都被籍沒,所以陛下從私庫中撥了一筆安家銀子,你們看著添置吧。”
“謝陛下洪恩。”
禮部官員示意後麵的小吏們將國公府的鑰匙,還有四季衣服,皇上賞賜等物抬進門,而後又囑咐張良成明日著全套禮服進宮,這才帶著人走了。
街坊們紛紛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道:“原來張姑娘是國公府的大小姐,恕小的們眼拙,這些日子沒冒犯你吧。”
張敏向眾人行禮,“各位叔叔、嬸子客氣了,我也不是什麼大小姐,咱啥品性,各位街坊又不是不知道,搞得這麼客氣乾嘛。”
“就是,說大小姐豈不生分了。”
“那你們是不是要搬家啊,要不,咱們街坊一塊兒幫忙,說不定一會兒就能忙完。”
“正好咱們也去國公府瞧一瞧,暖暖屋子。”
張敏笑道:“那謝謝各位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正好是個吉日,不如就去暖房,也好沾個喜氣。”
街坊聞言立時一呼百應,趕緊紛紛舉手,“我家拿香燭!”“那我就端火盆吧!”“油鹽醬可彆忘了。”
暖房可是喬遷新居時要辦的一件大事,雖然國公府還是原來那個國公府,但這麼長時間沒住人,按民間說法就是沒人氣,需得招來親朋好友在新房裡開火吃一頓,熱熱鬨鬨的圖個吉利才好。
街坊一來是幫忙,二來還真想看看傳說中的國公府是什麼樣子的,聽說府裡大得能跑馬呢。
福伯一看這麼多人,自己的馬車也塞不下啊,索性請家裡有驢、有騾子的都拿出來遛遛,實在不夠,便去了車馬行雇來幾輛大車,大家都說說笑笑的擠上車。
李媽媽急了。“咱們這一片都跑了,誰來看家啊?”
“放著我來,我和弟兄們過來巡邏。”王直反正都是巡視街道的,在哪裡巡都一樣。
張敏趕緊道謝,“那行,回頭醉仙樓,我請客。”
王直的兄弟們就喜歡張小姐行事這般乾脆的,當下都樂得直道謝,待街坊們都走了,他們就在這條街上來回巡察,小小的胡同擠了這麼多兵馬司的人,看著委實有點小題大作啊。
各式各樣的車駕都往祺國公府趕去,場麵蔚為壯觀,到了國公府前,張敏便發現工部已經給大門刷了一層新漆,看著倒有些新氣象。
張敏在眾人的起哄聲中,用鑰匙打開了門上的大銅鎖,而後推開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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