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聽了愈加奇怪,江朔想起井真成來時做乘的木筏,道:「難道你是乘著這個木筏從新羅一路來到這裡?」
井真成道:「我自熊津任存城出海,就憑著這個小筏子,循岸而行,寒冬季節大海不會結冰,沿岸三五裡卻多有海冰凝結,海冰對於船隻航行有害,因此冬季無法行船,但海冰卻有一項好處,就是海冰覆蓋之下,海水再無波瀾,便是一個小小的木筏也能在海冰間遊走,且木筏吃水淺不怕撞上浮冰,還能在冰麵上滑行,豈不妙哉?」
獨孤湘最是喜歡這些奇聞逸事,追問道:「原來如此,那為什麼開春了反而不能乘木筏了呢?」
井真成哈哈大笑道:「開春後海冰融化,大海複歸澎湃,海浪動輒丈許高,如牆而至,小小木筏不消片刻就潰散破碎了。因此說這木筏渡海之法隻有冬季才行得通。」
江朔大喜,道:「這樣我們馬上就可以出發回中原了。」
當即從召回徐來等人,江朔對徐來道:「徐大哥,此間左右無事,我們準備按井郎之法,乘木筏渡海現在就回中原。」
徐來大吃一驚道:「少主,這可使不得啊!我雖也聽過筏冰渡海之法,但冬季渡海畢竟太過凶險,還是開春後坐海船來的穩妥。」
江朔和獨孤湘都是少年人心性,少年人就是喜歡冒險,原先不知道「筏冰渡海」也就罷了,現在聽徐來說也知道有此法,那是無論如何也要嘗試一番,卻怕什麼危險。
江朔道:「井郎自新羅來,已在海上行了千裡有餘,他千裡都行得,我們隻行三百裡又何不可?」
徐來急道:「這倭人所言不儘不實,少主不可輕信啊!況且此人是敵非友,要是和此人一起出海,他在海中突然發難卻又如何是好?」
江朔笑道:「徐大哥,我們隻循著海冰前行,如他要發難,便在冰上打一架好了。」
井真成道:「吾二人雖稱不上朋友,但吾國人稱君子國,既然相約結伴而行,那就絕不會半路偷襲。」
徐來冷笑道:「我看你方才與少主交手,多是偷襲暗算的招數,可看不出什麼「君子」的路數。」
井真成道:「吾國「誌能便」之術乃是實用的武術,隻求取勝不顧其他,但絕不會乘人不備背後偷襲。」
徐來隻管搖頭道:「任你怎麼說,我就是不信。」
井真成也負手氣道:「隨你信不信,我又不求你們與我同行。」
徐來還待要反唇相譏,江朔攔住他道:「徐大哥,我意已決,你就不要再多說了。」
徐來跺腳道:「既然少主飛走不可,那我與你們同去。」
江朔知道徐來的脾氣,要他不跟著去是萬萬不能的,便道:「好,那就有勞徐大哥了。」又轉向秦越人、雲姑道:「我們急著回中原,故而涉冰南下,兩位卻無需陪我們冒險。」
秦越人望了一眼雲姑,對江朔道:「江小友,我們方才已經商量好了,我二人久彆重逢,原是想結伴避世遨遊的,隻是獨孤丈的傷情離不得人,才與你們一同住了半載,獨孤丈痊愈後,我們就準備要告辭的了。如
今你們要南下中原,便正好以此為契機,大家就此分彆吧。」
江朔、獨孤湘聞言一起跪下給秦越人磕頭,謝他救治獨孤問的恩情,又問他們此後的打算。
這次卻是雲姑作答道:「江小友你隻管派人把我們送回青泥浦岸上,我本是遼東人,越人也對白山熟悉的很,我們自有去處,等遊夠了,便回扶餘府找我們的兒子,燕軍也好、契丹也罷,隻要敢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江朔料想秦越人和雲姑是要重遊四十幾年前的舊地,心想二人因誤會分彆四十年,重逢之後卻感情仍篤,叫人好不豔羨。隨著他年歲日長,對著男女之情愈發生出朦朧的向往之情。江朔向二人叉手道:「二位老人家,無論你們或大信義城主將來遇到什麼困難,隻需到青泥浦漕幫分舵傳個口信,朔兒便是赴湯蹈火也絕不推辭。」
秦越人點點頭道:「溯之,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的心意我們領了。」
這一晚自然不能再出發了,江朔讓井真成同徐來一個屋子睡了,井真成倒是毫無心事,到頭便睡,徐來卻安排人手暗中盯著他,以防他有什麼不軌的舉動。
第二日,再找井真成的木筏卻找不到了,雪下了一夜,積了有數尺厚,徐來卻道:「小小木筏費那勞什子勁找它做甚。」當即安排手下伐木紮筏。漕幫幫眾本都是靠江海吃飯的船民,做筏子的本事比井真成可強太多了,隻用了二三日便做成了三四張大木筏。井真成看了亦讚歎不已。
這一日,雪住天晴,北風亦不甚烈,眾人便要出發南下了,為輕裝簡從,隻帶了徐來一人同行,其餘漕幫兄弟則繼續留守島上,並擇時機送秦越人和雲姑回岸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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