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馮若芳卻毫不驚慌,麵露喜色道:「敵入我彀中矣!上拍杆!」
江朔不知「拍杆」是什麼東西,正自琢磨,忽見船上水手將係住吊著巨石的木杆的繩索解開,這些木杆左右各有三組,一經釋放,木杆皆如擺錘一般向下轉動,木杆端頭綁著的巨石如同一枚大號的流星錘呼嘯而下,以雷霆萬鈞之勢拍在大食船上。
海鰍船的甲板本就比大食船高出丈許,「拍杆」則在甲板的基礎上又高出丈許,端頭用五尺長的繩索綁著重逾百鈞的巨石,這如此一來巨石下砸之力便如守城士兵拋下的滾木礌石一般,登時在左右兩船上各砸出三個大洞。
右側黑船還好,雖然遭到重擊,但船上水手還有閃躲的空間,無人被巨石直接打中,甲板上被砸出三個大洞卻也不至於立刻沉沒。而左舷的黑船就慘了,此船本已側傾,露出海麵的隻有一小塊側舷,大食人擁擠在一起,巨石擊來之時,你推我搡一時不得全數躲開,登時有數人被拍成了肉醬,船舷上血肉橫飛,好不慘烈!
更恐怖的是拍杆不像飛石可以重複拍擊,海鰍船上水手拉動繩索將拍杆重新提起,拍杆底座可以轉動,他們調整好方位,再次釋放拍杆,右側拍杆拍在不同部位,將船體框架幾乎打碎,在海浪的衝擊下吱呀亂響,幾乎要散架,左側的拍杆則照著露出海麵的側舷猛擊,使得左船加速下沉,落水的大食人竟無立錐之地。
大食武士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在海中、船上向上拋出勾爪飛索,勾在海鰍船兩舷,紛紛向上攀援,江朔抽出七星寶劍道:「大首領,我助你守船!」
馮若芳笑著擺手道:「江小友,你在船上是客,不用你動手,看著就好了。」
江朔感到奇怪,隻見兩舷上已有數十人拉著飛索爬了上來,爬到一半位置,忽聽一陣梆子響,海鰍船側舷打開數十個小方窗格,有弓箭手探出身來,向著攀爬的大食人發射箭矢,那些大食人懸在半空中無處閃避,反應快的撒手跳回海裡還能保全性命,還縋在繩索上的則立時被射成了刺蝟。
這些弓箭手一輪射畢,回到艙內,立時又有人探身出來攢射,看來艙內還不止一波弓箭手,這樣輪番攢射,大食人如何爬的上來,弓箭手們射完了爬上來的大食武士,又向海中、船上的大食人繼續射擊,一時打得大食人鬼哭狼嚎,潰不成軍,早沒有了方才跳幫肉搏的凶戾氣。
甲板上的水手也沒閒著,將拍杆再次升起,鬆開,拍杆第三次狠狠拍下,終於擊穿了右側大食黑船的艙室,將底部龍骨打折,那船從中摧折斷為兩截,快速沉了下去。左側傾覆之船的側舷則被打的粉碎,碎木漂浮在海麵上,大食人無可以站立的大片船板,隻能各自抱著碎木在海中飄蕩,再也無法組織起反擊了。
無論是是江朔、獨孤湘還是徐來、彭孤帆,均沒料到海鰍船上竟然有這麼厲害的後手,隻用了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就擊傷一船,擊沉兩船,獨孤湘拍手笑道:「打得好,打得好,這拍杆可太厲害了!」
馮大首領這才笑眯眯地對獨孤湘道:「小妮子,現在知道老夫的手段了吧?」
獨孤湘佩服的五體投地,讚道:「馮老爺子指揮若定,談
笑間擊沉兩船,便是三國周瑜在世,也不過如此。」
馮如芳聽了仰天大笑,道:「小妮子嘴還挺甜,不過,你可數錯了,是三艘儘沒可不是兩艘。」
獨孤湘指著南麵奇道:「可那邊……咦!」
原來這邊還在海戰之時,墮後的兩艘海鰍船已經調頭追上了那艘尾舵受損的大食黑船,那艘船更慘,尾舵受損無法轉向,隻能眼睜睜看著被速度更快的海鰍船追上,兩艘海鰍船夾住黑船,運用拍杆交替拍擊,瞬間就把此船拍成了碎片,待獨孤湘望過去的時候,海麵上已經隻剩下漂浮著無數碎木和螞蟻般的人頭了。
獨孤湘叉手道:「大首領算無遺策,小女子佩服的緊!」
馮如芳笑得更加得意,轉頭吩咐手下道:「讓落水之人拋了武器之後,把他們從海裡撈上來吧。」
江朔聞言叉手道:「大首領悲天憫人,大獲全勝之後能夠把落水之人救起,實是大仁大義!」
船上眾水手聞言皆哈哈大笑起來,馮如芳表情怪異地瞥了一眼江朔,對著手下笑罵道:「你們這群賊廝笑什麼?江小友說的不錯,老夫篤信佛法,自然是悲天憫人的很,大仁大義的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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