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再次躍到巨石之上,這次巨石已落入坑中,新的空洞尚未形成,因此巨石絲毫未動,江朔揮掌拍向水中巨石,然而手中一但入水,感覺絕大部分的勁力都為河水所化泄,拍在巨石上絲毫沒有任何反應,彆說巨石未被擊破,連他自己的手掌都不覺得疼,顯然沒有吃上勁。
江朔又如是嘗試了幾次,卻發現揮掌越猛,水麵的反擲之力越強,隻震得他手掌甚疼,卻對巨石沒有任何損害。
江朔心道今日看來要無功而返,正急的滿頭大汗,張果先生忽然也從船上躍出,落在和江朔同一塊岩石之上,道:「小子,你這樣是打不碎石頭的。」
江朔點頭道:「那我去找把鑿子來試試……」
見江朔轉身就要走,張果先生一把拽住他,笑道:「慢來,慢來……聽說數百石匠都鑿不穿這水中巨石,小子你不過有些傻力氣,又怎麼能用一鑿子就擊破巨石?」
江朔道:「那可怎麼辦?難道就這樣束手無策了麼?」
張果先生道:「枉你小子玉訣神功練到八重天,竟然還隻會使些個外門功夫麼?」
江朔心中如同劃過了一道閃電,驚奇地看著張果先生道:「先生你也進過積金洞府麼?」
張果先生哈哈大笑道:「此乃茅山曆代宗師修煉之所,你當真是無人知曉的神仙洞府啊?」
江朔糊塗道:「可是為什麼貞隱先生不知道呢?」
張果先生道:「李含光雖然是司馬承禎的弟子不錯,但他授道籙是在雒陽龍興觀,又在嵩山修道廿年,後來今聖三郎讓他主持陽台觀,直到垂垂老矣之時李含光見茅山道教逐漸衰落、典籍散逸,才請旨回歸茅山祖庭,重振了茅山道教。因此說李含光的道統雖正,武藝卻未得茅山真傳。」
江朔道:「原來如此,但茅山竟無一人傳承玉訣和神樞的功夫麼?」
張果先生一吹胡子一瞪眼,道:「怎麼沒有傳人,你不是學了麼?司馬承禎之前的大宗師就曾說過積金洞中所載神功,上天自會找人傳承,天資不夠之人學了也是徒增煩惱而已,不如隨緣。」
江朔回想李含光聽說他練了積金洞中神功非但不怪他,還讓他保守秘密不要告訴任何人,想來貞隱先生並非對積金洞一無所知,隻是他道學修養極高,竟能抵禦這絕世神功的誘惑,根本不想知道如何進入積金洞府。
江朔由衷讚歎道:「原來如此,貞隱先生不愧是一代宗師……不過積金門被我不小心給破壞了,後人無法進入這可如何是好?」他心中一直惦記著積金洞門被毀之事,忍不住又唉聲歎氣起來。
張果先生道:「小子,你完全不用擔心,未來有福之人自然有辦法進入,緣分到時,就是深藏九泉之下的地宮也會因為地震而顯露出來,你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江朔默默點了點頭,又問張果先生道:「難道玉訣神功竟然有水下碎石的功夫麼?」玉訣與神樞兩門功夫,江朔正過來倒過去,早已
倒背如流了,卻無論如何想不起來經中有此類功夫的記述。
張果先生見他發愣,罵道:「我還當你多聰明,能把玉訣練到這麼高的層次,沒想到卻是個榆木疙瘩。」
想來張果先生上次讓江朔推他下驢便是在秤量江朔的功夫如何,所以一開始江朔推他不倒,直到使出了玉訣上的功夫,他才忽然飛了出去,現在想來如此收放自如的功夫與玉訣神功不是係出同源麼?
他忙叉手道:「還請先生教我擊碎巨石之法,造福船工和仟夫弟兄。」
張果先生道:「你既然學了玉訣,當知「以神馭氣,形神合一」之道——與道合真,可以提摯天地,把握陰陽,鞭策風雷,驅役神鬼,偃息於流霞之車,眷盼乎文昌之台。」
江朔疑惑道:「形神合一不是內外一體的意思麼?」
張果先生大搖其頭道:「小子你糊塗啊,若隻是內外一體,如何能提摯天地、驅役神鬼?」
江朔心道:這難道不是比喻而已?人總不可能真的驅役鬼神吧。
張果先生見江朔不解,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道:「小子還不開竅,你自己的身子是「形」,難道石頭就不是「形」,你有「炁」難道石頭就沒」炁「?所謂炁生萬物,若能將自身與外物形炁相通,石頭和豆腐有什麼兩樣?堅如金鐵與血肉之軀又有什麼區彆?」
江朔被他這一敲如醍醐灌頂,心中忽然澄明,他在水中蹲下身子,伸手摸在水中巨石之上,閉上眼睛,隻覺天地間的各種炁紛至遝來,有河水的雄渾激昂之炁,有巨石的端凝內斂之炁,有兩岸林木的生機蓬勃之炁。他睜開眼睛,仿佛看到水麵上、山林上浮現出淡淡的光圈,這是世間萬物在散發著自己的炁!
江朔再度閉上眼睛,手按巨石,掌中發炁與巨石之炁產生共振,那巨石忽而從內部發出一聲轟鳴,緊接著徹底崩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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