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圖趕緊站起來:你慢點,當心自己。
蘇子衿氣的腦袋疼,她轉頭看向兩個阿姨:劉阿姨王阿姨,你們說,小芷說的是真的嗎?是的對吧?
她根本不會懷疑林芷說的話,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
王阿姨根本就不敢說話。
劉阿姨隻能硬著頭皮:是的太太,就是周二那天說的,她們不讓我們講,說如果我們講出來,就把我們一起趕出西城。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算了,沒關係,我們可以不在西城,無所謂,我隻是覺得,老太太和小姐,都過分了些,怎麼說小芷也是她們的親孫女和親侄女。
她沒有停頓:而且,大家都是女人,何必那麼過分,話說的那麼難聽。
劉阿姨是個聰明人,也是個直爽的人,林芷是她從小帶到大的,她心疼的不行,王阿姨也是她介紹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她也覺得,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乾脆就把話都說了,把事情都辦了,大不了不乾了。
而且按林錦繡的樣子,趕走了王阿姨,未必就會放過她。
她也做好了打算,既然到了這個地步,那就做個正直的人,何況,忍了這麼久了。
林圖的臉黑的不行,他很愛林芷,所以特彆生氣。
林風少年耿直,看不慣林錦繡和文燕玲許久了,就大聲說:我早就說了,她們兩個都有病!
蘇子衿冷著臉:劉阿姨,你還知道什麼,你通通說出來,一個字都不要漏掉,我想知道,我女兒都在家裡,吃了什麼苦,受了什麼罪。
劉阿姨抬了抬頭,開始說,說了很多,說了很久…
她的眼眸有些濕潤。
林芷聽著,然後說了一句:大伯母說我不配吃這麼好,還打翻了我的碗,她說媽媽是個花瓶,生不出兒子…
姑姑說:媽媽是個賤人,就知道裝逼找茬,自以為是,生不出兒子…
蘇子衿氣的肚子疼,被氣進了醫院。
那一晚,沒有大礙的蘇子衿回了家,蘇淮也出差回來了,他們幾個人在家,又和兩個阿姨說了很多事情。
一向教養很好的蘇子衿氣的在家摔碟子摔碗,聲聲怒罵罵林錦繡文燕玲和林宏王嬌林敏林傑。林圖又生氣又無奈。
蘇淮冷著臉,看向林圖:林圖,你打算怎麼辦?
十七歲的林風,少年英氣,他喝了一口水,晃了一下脖子:怎麼辦,林錦繡是怎麼欺負人的,我們再怎麼還回去就好了,慣的她,我恨不得現在就去罵她,惡心死了這麼欺負人。
林風很不服氣林錦繡的一副趾高氣揚的臭德行,他一早就發現了林英私下裡的偏心,他無所畏懼,他就是他自己。
柔軟,且狠。
第二日是周一,林風去上學了,林芷去幼兒園了。
兩個阿姨一起送的,又一起去接的,幼兒園不遠,所以是走路去的走路回的,結果又遇見了林錦繡金寶豐帶著金天龍在逛街。
林錦繡看見了這個場麵,隻冷笑著:呀,王姐,你怎麼還在西城呢,怎麼,舍不得金飯碗啊,要不要再回來我家裡乾啊?
金寶豐立刻附和道:算了,請不起,動輒就告狀,鬨,多嚇人,彆帶壞我的寶貝兒子。
王阿姨欲哭無淚:我很快就走了。
林錦繡穿著一件白色水貂:算你識相,哼。~
然後又一家三口就笑嗬嗬的轉身準備走了。
林芷很氣,就學著大人的樣子:林錦繡,你是個壞人,你們一家都是壞人。
林錦繡轉過頭,一臉氣憤的:你們兩個誰這麼教她的?膽子挺肥的哈,敢辱罵我!
兩個阿姨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我們哪裡敢。
林芷還沒來得及說話。
林錦繡氣急敗壞:那就是你那個裝清高的媽說的!
她覺得,兩個阿姨根本不敢把這些話講給蘇子衿聽,所以她無所畏懼,肆無忌憚。
她自己麵上不敢這麼說的,所以背後拚命的說,也不會覺得,才五歲的林芷能記住什麼。
她根本就不怕,金家的經濟狀況目前很好,她有底氣。
金寶豐想到蘇子衿的美貌和名氣,心裡一癢,就緩和道:小孩子家家的話,哪裡能當真。
結果金天龍來了一句:爸爸,你不也說,林錦繡是個母老虎嗎?還是二舅媽溫柔似水,長的還更漂亮。
金寶豐差點崩潰:小屁孩,在哪裡聽到的這些瞎話,就說是你爸我說的,你記錯了吧?我根本沒說過。
他演的很像,加上昨晚兩個人才剛濃情蜜意的翻雲覆雨到大半夜,林錦繡根本都沒有多想,畢竟,她覺得自己很溫柔,也很漂亮。
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的兒子撒謊成性,沒幾句話是真的,但她並不覺得這樣不好,反而認為他很聰明,所以從來不會去教他不能說謊。
雖然她不相信這句話,但是她還是把這句話往心裡去了,她討厭蘇子衿。
她也確實覺得蘇子衿漂亮,並且,因為蘇子衿先是因為金天龍掐人的事兒當眾懟她,讓她下不來台,然後又把王阿姨弄回來,然後又懷孕,林圖還寵著愛著等等,她就越想越氣。
這個時候,王嬌給她打電話,她就接起來了,一家三口直接走了。
那一日,林芷回到家裡,蘇子衿正躺在沙發上休息。
她想起昨天提林錦繡,媽媽很生氣,還進了醫院,她就沒再提這件事,當然,兩個阿姨更不敢提。
王阿姨回來以後,就拿了行李要走了,蘇子衿還拿了一筆錢給她,並且連連道歉,說天色太晚了也不好坐車,讓第二天白天再走,或者讓家裡年輕人來接,這樣才放心。
王阿姨隻得應允下來。
蘇淮讓林圖和阿姨在家裡陪著蘇子衿,他自己帶著林芷去林英那裡討公道。
那一日,黃昏將至,暮色漸沉。
出門前,林芷凝望,院子裡的梅花已經開始打苞了,看似乾枯的樹枝上小小的花苞正在醞釀,就像蘇子衿肚子裡的那個孩子一樣。
到了林英那裡,林英給蘇淮倒了茶,蘇淮並沒有喝。
蘇淮隨意的坐在沙發上,握著茶杯,看向林英:聽說,你們家重男輕女?
文燕玲沒說話。
林英心虛,但是麵上淡定道:親家那裡的話,男孩女孩都一樣。
蘇淮氣笑了,他沒有提文燕玲,隻說:你們林錦繡前幾天在路上遇見我們小芷,罵她是個不值錢的女兒,說她是賠錢貨?
林英立馬否認:怎麼可能,不可能的事兒,親家您說笑了。
林英根本不敢得罪蘇淮,畢竟,蘇淮實力很強,也很有錢。
他也見識過蘇淮的狠,更不敢讓自己的私生女林錦繡得罪蘇淮。
蘇淮摸了摸林芷的頭。
林芷立馬接話道,奶聲奶氣的說:是真的,是她說的,這話奶奶也說過,奶奶說我是個死丫頭片子,說我媽不給她生孫子。
文燕玲沒說話,隻冷著臉。
林英趕緊巧舌如簧的說:小孩子家家的話不能信,他們還小,什麼都不懂。
蘇淮立刻接話,笑得很奇怪:哦~彆家小孩子的話可以不信,我們家小芷的,還真的可以信,因為啊,她從來不會撒謊,也從來不亂說話。
林英被啪啪打臉,也不敢生氣,隻道:女孩子就是沒有男孩子好嘛,自古以來都是這樣。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蘇淮氣得不行,直接站起來:自古以來?你真搞笑,你以為姓這個字是怎麼寫的,是你不識字還是我不識字,沒有女人,你自己能懷胎十月生孩子嗎?你笑死我算了,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你還來這一套。
他氣的咬牙切齒:再說了,女孩子沒有男孩子好,你乾嘛那麼護著林錦繡,對自己的兒子林風都不是很在意?難不成她是你的私生女不成。
蘇淮使出了殺手鐧,他當然知道這事兒是真的,這是林圖告訴蘇子衿和他的。
所以就是要往心上戳才行。
蘇淮很狠辣,喜歡以牙還牙,於是,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
林英被戳中了痛處,就拉下了臉:蘇淮,你說什麼呢。
蘇淮笑的坦坦蕩蕩:我說什麼,你們家人真是搞笑,借了我們蘇家這麼多的東風,卻幾個人都虧待和辱罵我的孫女,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我告訴你們,以後但凡聽到這樣的話哪怕半個字,我就給我小芷改姓蘇,不和你們林家姓,真是惡心,做了這麼多犧牲給你們生了一個孩子,現在眼看著又要生第二個了,你們還這麼過分。當初找我要錢要生意的時候人模狗樣的,現在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他根本無所畏懼,他就是護短,就是要出氣。
他認為林英死皮賴臉不知悔改,他就把話往深了說,說到痛處,他見不得林芷被這麼欺負,撕破臉就撕破臉,他根本無所謂,都把事兒做到這個份上了,還要麵子乾什麼。
隻有把話說重了,才不會再犯。
林英氣的不行,撕破了臉,剛準備罵。
蘇淮語氣很狠:你敢罵我試試看,我告訴你,你去告訴林錦繡,她要是再敢背地裡搞事情,給我女兒和我小芷添堵,我就想辦法,讓她金家的生意一落千丈,看她還拿什麼得瑟,嫁進金家就得瑟,生個兒子了就了不起了?真是個傻逼。
文燕玲本來想說,生兒子肯定有用,比如我。
但是她自然不會說,得罪蘇淮的下場,她太知道了,何況,林錦繡是咎由自取,又何況,蘇子衿二胎懷的是兒子,她也很期待。
她有時候覺得蘇子衿挺好的,比林錦繡王嬌好太多了,有時候她又覺得蘇子衿不好,讓自己討厭。
她隻笑著說:我們會好好管教錦繡的,再說了,子衿馬上不就有兒子了,小芷馬上不就有弟弟了嗎。
話音剛落,蘇淮還沒說話,林風開門進來了,他看見蘇淮和林芷在這裡,就放下書包,抱起林芷捏著她的臉笑著說:蘇叔叔來啦?
蘇淮看見林風,態度緩和了一些:小風吃飯了嗎?
林風坦然回答:沒呢,有點餓了,要不去我二哥那裡吃,劉阿姨做飯可好吃了。
然後他看向文燕玲和林英:爸,媽,我去那邊吃飯了哈。
說完沒等回答,就直接和蘇淮走了。
兩套房子離得並不遠,來回很方便。
自從林芷出生,劉阿姨過來,他就經常在那邊住,在那邊吃飯,也不用看自己父母的臉色,他已經習慣了,所以也根本不在意,也根本沒往心上放。
他自然也沒有看到身後,林英和文燕玲極其難看的臉色。
倒是蘇淮氣笑了,也怕再鬨出來事兒,就一邊走路回家,一邊把前因後果給林風說了。
林風抱著林芷,看著遠方,淺笑著說:我很快就要上大學了,我要走的遠遠的,這樣我就不用受他們的氣了,幾個人都有病一樣,一天到晚的抽筋欺負人,表麵一套背地一套,服了。
他們,指的是林英文燕玲,林宏一家,林錦繡一家。
林風非常耿直且直接,少年英氣,行的正坐的直。
蘇淮笑著搖頭:你們家啊,林圖和你,都是出色之人。
想到這裡,林芷勾起嘴角笑了,笑得很冷。
空氣裡有恬淡的花香在飄逸,眼前的梅花樹,隻有葳蕤隨風低泣的許多葉子,沒有任何的花。
這樣的時節,和五歲那年,似乎一模一樣,那是她在林家最後的幸福,也是她痛苦的,開始。
又或者,她從未在林家,有過任何一點幸福。
隻是那時候的她,記憶單薄,記住了最開始自己的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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