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裡多少人期待白頭偕老,結果後來半路上就分道揚鑣。
世間有多少美好,又有多少泥沼。
青春年少時候許過的美好的願,時光荏苒裡再也回不去的年少的臉。
泥濘的心中是各種痛苦的糾纏不止,你看不見這歲月裡的波光瀲灩無極。
心總是難安,夢總是長遠。
那時心中很煩,暫且把酒言歡。
說不出的萬千心寒,我寧願死在最初的少年,也不必受這半生的熬煎。
香爐裡燃燒著淡淡的沉香,香煙淺淺的飄蕩著,聞起來讓人身心格外舒暢。
水聲淅淅瀝瀝,沈玨在衛生間裡哼著小曲兒洗著澡。
林芷把所有事情的思路很快穿成了一條線,暫時便有了頭緒。
雖然猜的不一定全對,但至少有一個大概的框架也好。
林風用極其簡短的思路與語言,和一些寥寥的補充,讓她完全明白了許多事情,也開始有些心疼,那個時候的文燕玲。
當然,這與她對文燕玲的深深地恨,並不矛盾。
文燕玲並不是窮凶極惡,她曾經也有自己那麼多的痛苦和無奈。
林芷耳機裡是《醉仙美》:
我踏破了江邊望穿思念離人在兩端
篝火暗淡天色正晚惜彆在漁船
回憶濕人眼
舊夢情斷琴弦
恰逢人幽怨又遇雨天
我看透了世間離合悲歡相聚又走散
放手不甘回頭太難留戀總無言
糾纏的華年
匆匆揉碎容顏
五嶽茫茫四海難相見
夜色人未走
執手相望飲一口
煮下醉仙酒
緋紅妝容似錦繡
夜儘人未休
從此天涯各自走
千絲怨萬縷愁
望西樓
我看透了世間離合悲歡相聚又走散
放手不甘回頭太難留戀總無言
糾纏的華年
匆匆揉碎容顏
五嶽茫茫四海難相見
夜色人未走
執手相望飲一口
煮下醉仙酒
緋紅妝容似錦繡
夜儘人未休
從此天涯各自走
千絲怨萬縷愁
望西樓
夜色人未走
執手相望飲一口
煮下醉仙酒
緋紅妝容似錦繡
夜儘人未休
從此天涯各自走
千絲怨萬縷愁
望西樓
不妄人苦等候
歲月在移動,心也在移動。
林英極度虛弱的那幾日,極儘哀求的,用各種語氣和方式,去問文燕玲。
他想知道關於真正的林錦繡的下落,這是他心上的一塊病,他問不到的話,他就會覺得自己死不瞑目。
結果他得到的都是,文燕玲的冷嘲熱諷和陰陽怪氣。
文燕玲嘴巴又會說又聰明,詞還特彆多,把林英懟和堵的啞口無言,又極儘氣憤。
林英心裡極度不安,他自然也覺得,真正的林錦繡就是死了,可是他不願意去相信。
他覺得,文燕玲一定是在氣他,他急需一個林錦繡沒死的消息,安慰他最後痛苦的心,好讓他有臉下去見林錦繡的生母,那個他心心念念,愛了一輩子的女人蕭婉婉。
多麼好聽的名字,他連在夢裡,都念著這個名字。
那一日,文燕玲難得的過來看他一眼,她自然不是過來關心他的,她來看他死沒死,咽沒咽氣,卻又聽到了那句極其諷刺的夢話:婉婉,我愛你,我想你。
這句話,文燕玲並不陌生,她聽了許多遍。
這句話是文燕玲心上的一根刺,紮透了她的婚姻與生活。
這句話也捆綁了她的精神,讓她原本還算幸福的婚姻,徹底掉進了冰窟,並且萬劫不複。
第一次聽到這句話,是林宏兩歲的時候,也是同樣的夢中,林英反複低聲說:婉婉,我喜歡你啊,我愛你啊。
他隻說了一句,文燕玲也剛從夢裡醒過來,她被噩夢驚醒,一身冷汗的聽到這句話,並沒有往心上放。
她更在意自己做的噩夢,她夢見文軒逸來找自己索命。
這個時候的她,對於十二歲的時候,在李霞的各種逼迫下,被迫發的那個誓言,並不在意,因為她讀了很多書,懂很多的道理,她很唯物主義,不信神不信鬼的。
並且,林英和她的婆婆楊曉丹,實在是對她很好,她覺得自己很幸福,就看著林英的臉,安然的睡著了。
再一次聽見這句夢話,是她懷林圖快生的那段時間,她晚上睡了一覺,實在是難受,就被難受醒了,然後,她又聽到了這句話。
這一次,她是清醒的,林英也重複著說了好幾遍。
她心裡終於有了一個疑問,於是又想起了一年以前的那句夢話,她在思忖這句話的意思,隻聽到林英又說了一句:婉婉,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我們的女兒錦繡的,我會愛她,我也會一輩子愛你的,你是我的真愛啊。
文燕玲非常的聰明,她幾秒鐘就串聯起來了事情的真相,她還在想,還在氣,她的肚子就疼了。
她想自己去醫院,看著林英,她覺得他就像魔鬼一樣。
她掙紮著下床,林英也忽然醒了,他看著文燕玲的臉,就趕緊去扶著文燕玲:燕玲,你慢著點,是不是要生了啊。文燕玲覺得惡心,就沒有回答,隻聽見楊曉丹敲門:燕玲,你沒事兒吧。
話音剛落,文燕玲就聽見了林錦繡的哭聲,那種哭聲,讓她有想殺人的衝動。
林宏也被吵醒了,他也跑過來了,抱著文燕玲:媽媽,你難受嗎?
三歲的林宏長得很可愛,讓文燕玲淚流滿麵。
她肚子很疼,本來她想當場戳穿林英的麵目,但是她看著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婆婆,她開不了口。
畢竟,孩子和老人都是無辜的。
那一夜,她心情極度低落,加上難產大出血,她汗流浹背,痛不欲生,承受著身心的雙重折磨,她很無力,醫生一直讓她用力,可她就是用不出來力,她覺得自己就要死了。
死在產床上,死在這樣美好的年紀裡。
她流著淚,流著血,她身體極度痛苦,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又極力的嘶吼了一聲,仿佛要把人生二十多年以來吃過的苦,全部都喊出來。
她心裡太壓抑了,壓抑的不行,在自己家裡吃苦受著精神的摧殘不說,結果出嫁了又增加了一份,雙重暴擊。
人在極度脆弱的時候,心裡就特彆容易想到極端。
那一刻,她想拋下人世間的一切,她想去見自己素未謀麵的母親,見自己一直問心有愧的同父異母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