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與寬恕,是多麼的難以開口。
哪有什麼相逢一笑泯恩仇,藏在心裡的恨,根本就毫無退路。
記憶不能被洗成空無一字的白紙,於是相遇就成了一個無法解開的話題。
無休止的時光與無休止的夢,無休止的你穿越不了時空。
風吹過層疊的雲,它們在天上是迷蒙的朦朧的顏色,看起來格外的遙遠,且支離破碎。
它們會變成雨,雨也會再變成雲,如此的循環往複。
風吹進了窗戶裡,沈玨的的頭發擦著林芷的鼻子。
她睜開眼睛,對上一雙緊閉的眼睛,對上他如玉的麵龐。
他的唇在她的臉上摩挲,所以頭發也在摩挲。
他似乎是很享受這種感覺,所以整個人都很放鬆。
她看著這樣享受的他,於是就輕輕的掐了一把他的臀。
沈玨沉浸在疼愛老婆的快樂中,沒想到老婆已經醒了,還反手就是一掐,掐的他悶哼了一聲。
見沈玨睜開眼睛,林芷笑著說道“來啊,互相襲擊啊。”
“今晚我來襲擊你,讓你求饒。”沈玨兩眼放光的說,眼睛裡充滿了期待~
“今晚要不要好好伺候我,看在我這麼愛你的份上?”沈玨沒起身,又在繼續親。
“今晚分房睡。”林芷噘嘴,抱著他的背。
“切,你不伺候我,我也會伺候你,攢了一個星期了,蓄勢待發,好好花花。”沈玨語氣一本正經,詞卻字字驚雷…
“一邊去,流氓。”林芷說著讓他一邊去,抱著他背部的手卻沒有放開。
兩個人在房間裡又是一陣膩歪,膩歪的沈玨是又幸福又難受。
“期待夜晚的來臨。”沈玨進衛生間之前,充滿期待的說。
迅速洗好澡吃了早飯,他們就一起去醫院裡看望蘇灝了。
路上,文小玥看著手機,開心的給林芷說道“這下子你們總算是放心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像說給林芷聽,也像是說給她自己聽。
文韜去世前,一再的給文燕晨和文小玥交代,說林家文家,都虧欠蘇家的,蘇淮已經不在了,以後要他們兩個都多照顧一下,這樣,他才有臉下去見蘇淮。
他覺得,他對林家,仁至義儘,但是對於蘇淮,始終帶著很多的抱歉。
那種無法挽回的抱歉,以及摻雜著許多感情的為難。
所以這些年來,文家人,對於林芷和蘇子衿的事兒,還是很上心的。
但是他們都沒有講過,因為有些事情,不用去說,更不用重複去說。
一切看行動就好,做起來比說起來,要更好一些。
轉入普通病房以後的蘇灝,看起來精神好多了。
文小玥每一次見到蘇灝,都會想起蘇淮這個人。
就像看林風和文韜一樣。
林風相對於文燕晨,其實還更像文韜一些。
這就是血緣,是基因的牽絆。
一堆人熱熱鬨鬨的的在病房裡聊了一會兒,又出去吃了一頓飯,看起來很是歡樂。
吃完飯後,文小玥就告辭了,她這幾天屬於出差,都有安排,所以不能久留,她也一再的說,等有空了,會多過來看看。
沈玨林芷把文小玥送到機場後,順便出去去溜達了溜達。
柏林很大,也很有意思。
他們過來的這些日子,真正遊玩的時間著實不多。
抬頭仰望,天空是灰色的,眼前也是灰色的。
方正灰色的猶太人紀念碑鱗次櫛比的層疊在眼前,像一個個靈魂一樣。
凹凸不平的地麵,凹凸不平的紀念碑。
它們在地麵上陳列,也在土地裡埋葬。
昭示了一個戰爭,也昭示了一段殺戮。
迷宮一樣的紀念碑沾染了空氣的灼熱溫度,但是它在地下的部分,永遠是冰涼的。
冰涼的一如亡魂,冰涼的一如那些,記載戰爭的,讓人看起來驚心動魄的文字。
那些故事讓人悲戚,也讓人頭皮發麻。
這個世間,不是懺悔就就可以被原諒,被寬恕。
因為人死亡以後,是根本就不能複活的。
亡魂不會說話,所以沒有原諒。
林芷耳機裡是《寬恕》:
如是我聞仰慕比暗戀還苦
我走你的路男兒淚女兒哭
我是你執迷的信徒你是我的墳墓
入死出生由你做主
你給我保護我還你祝福
你英雄好漢需要抱負
可你欠我幸福拿什麼來彌補
難道愛比恨更難寬恕
如是我聞愛本是恨的來處
胡漢不歸路一個輸一個苦
寧願你恨得糊塗中了愛的迷毒
一念滿足一念殘酷
你給我保護我還你祝福
那一年的冬天,林英要回老家祭祖,因為他們的老家離西城還是有不少的距離,又在山裡,所以文燕玲並不想去。
一來是天氣冷了,二來是孩子們還小,她不想他們一路顛簸受罪。
可是林英自然是不乾的,楊曉丹也不乾。
那個時候,祭祖上墳,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兒。
何況,林源已經去世那麼多年了,楊曉丹時常想念他。
加上他們那時候靠著文韜,日子過得挺好,就也想衣錦還鄉,在當初看不起他們的那些鄰居眼裡,狠狠地炫耀一把,好揚眉吐氣。
母子兩個人各種勸說文燕玲,於是最後,文燕玲隻能被迫答應了。
一路顛簸,折騰了許久以後,他們終於是到了鄉村。
文燕玲帶著三個小孩子,已經一肚子氣了。
林家的房屋有些破敗,但是還能住,可是沒想到,剛剛收拾好以後,林錦繡就病了,一直在哭,還發燒了。
鄉村的住宅並不是很密集,醫生也少。
他們走了不少路,才找到了醫生,醫生給開了一些藥,說一定不要再受涼了,孩子還小,很容易生病的。
這個時候,林英可心疼了,說早知道就讓文燕玲帶著林錦繡在西城好了,何必顛簸這一趟,還害的林錦繡生病。
本來文燕玲也有些心疼林錦繡,可是聽到這句話後,她的心態就變了。
她沒表現出來,隻生氣的說:我說不來不來,你們非要來,還好我兒子好好的,否則我跟你拚命。
這個時候,楊曉丹也隻能說:燕玲,你照看著錦繡吧,可千萬不要傳染給林宏林圖了,一個生病還好說,要是三個都這樣了,就不好了。
就這樣,文燕玲帶林錦繡住,林英楊曉丹帶林宏林圖住。
按照當地的習俗,是在黃昏的時候上墳祭祖。
並且女兒和年輕的媳婦,是不能參與的。
隻有四十歲以上的媳婦,和家裡沒有男丁的女兒才可以上墳。
於是,文燕玲隻能帶著林錦繡待在家裡,她看著林錦繡通紅的臉,又是氣又是心疼。
傍晚時分,鄉村下起了大雪,寸步難行,路也被覆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