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凡知曉沈慕雪性情有變,但她平日裡要麼冷若冰霜,要麼諷刺一笑,這樣大發雷霆卻是頭一遭。
章順淵瞥了沈慕雪一眼,繼續自顧自飲酒。
這場戲,他並不上心。
白俞慢悠悠地剝著橘子,眼裡閃爍著玩味的光芒。
隻要沈慕雪在場,準有好戲。
“哎呀,雪兒,過分了,過分了!”
韓承赫連忙拽住沈慕雪,他剛才氣歸氣,但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沈慕雪這麼做,哪裡是要和解。
明顯是想找茬。
他甚至開始疑惑,沈慕雪先前的話是否隻是敷衍他。
“你要是不歡迎,我們自然不會登門。可你解釋又挽留,我這才勉強給了你麵子。結果呢?一見麵就是飛花令,我學淺才疏,不會作詩,輸是明擺著的,輸了我認罰,可是柳公子卻硬要我承認沒學問還硬撐,這就是柳府待客之道?”
沈慕雪這一席話,讓柳靖臉紅到耳根。
的確,沈慕雪從沒說過不參與,是蓉汐郡主咄咄逼人,他自己也急著羞辱沈慕雪。
說他失禮,倒也不冤。
“沈慕雪,即便如此,你怎麼能動手傷人?”
蓉汐郡主譏諷道:“你這樣潑辣粗魯,毫無教養,難怪安平侯世子會嫌棄你。你這是……
呃,咳咳。”
蓉汐郡主正得意,忽覺喉嚨不對勁,猛地咳嗽起來。
白俞連忙扶住她,“郡主,怎麼了?需要回房休息嗎?”
蓉汐郡主忙不迭點頭。
白俞向大夥示意後,攙扶蓉汐郡主往後院而去。
沈慕雪沒搭理蓉汐郡主,板著臉說:“不愧是虛名在外第一公子,我今日算是見識了。二哥,這兒不歡迎我們,咱們走!”
“好的!”
韓承赫緊跟沈慕雪往外走,心裡隱隱有點不甘。
小聲嘀咕:“我們真的走啊?”
沈慕雪沒停步,她是在賭。
賭那個人會出現。
水榭內,柳靖望著兩人的背影,手暗暗握緊。
明明是韓承赫悔婚,先侮辱了柳家,如今卻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可他不能就這麼放他們離開!
否則,這事傳出去,今後誰還敢來柳家赴宴?
柳靖欲追又止,麵子與理智在他心中激烈鬥爭。
一句宛如山間清泉般悅耳的聲音響起:“二位,稍待片刻。”
沈慕雪的腳步戛然而止。
終於現身了!
自踏入水榭以來,她一直在期待柳玥的出場,菜肴上了桌,蟹宴開始了,就連飛花令都已玩得不亦樂乎,這位才女之首卻始終未曾露麵。
她可不能就這麼白白受氣,無休止地等待。
不如放手一搏。
將事情鬨得沸沸揚揚。
涉及柳府聲譽,她不信柳玥還能穩坐釣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