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原定婚期的那個晚上,司天監當真算的好時辰。”雲歲晚摩挲了一下茶杯,“那不如,我還是那日成婚吧。”
不過一日,陸家再次上門,這次因著陸夫人還在病中,來的隻有陸祈臣。
六禮齊備,看得出依舊寒酸,卻也是承化候府現在能拿出的極限了,雲老將軍和雲景川自然不肯同意,但聖上的賜婚還在,這便是早晚的事。
雲歲晚這次直接應下,連日子也不曾更改。
陸祈臣看著一襲紅衣颯爽桀驁的雲歲晚,不由地想起了初見她那日。
那時她剛從邊境回來,有人告訴他,她是他的未婚妻,他本想著,武將之女定然粗鄙不堪,但那日烈陽之下,她一身紅衣站在花叢簇擁的甬道上,一下就晃了他的眼。
他從未想過天下間,竟然會有人美成這樣,不似凡人,倒像仙子。是陸祈臣初見雲歲晚的感覺。
可後來,他發現她桀驁難馴,他愛她張揚明媚,卻不喜歡她連對他的喜歡也那樣驕傲,於是他對她極儘打壓。
她開始謹小慎微地討好他,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但眼裡的驕傲卻未曾磨滅半分。
驀的,陸祈臣眼前閃過一個片段,他卻怎麼也抓不住,讓他一時愣在原地。
“陸世子,無事的話,可以回了,後日來迎親即可。”雲歲晚可不打算跟他寒暄,直接送客。
後來的兩日。
將軍府隻是簡單裝點了一下,大部分時候她都在為父兄準備出征的行囊。
雲景川打趣她,“人人都說樂安縣主是當世賢德典範,為了未婚夫君甘願獻出萬金,是對陸世子一片真心,我怎麼看不出半分。”
雲歲晚瞥了他一眼,“哥哥看不看得出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看得出,百姓看得出,就夠了。”
“給我和爹收拾行裝,你帶那麼多自己的東西?”雲歲晚打啞謎,雲景川就偏要揭穿。
雲歲晚卻不接話頭,隻瞪了他一眼繼續吩咐榴花春水收拾東西。
兩日倏忽而過,將軍府這邊因著雲老將軍和雲景川都即將前往邊境,所以宴請的賓客不多,隻請了雲府的人過來。
七太奶和幾位夫人分彆添了妝,然後就是幾個姐妹。
等人群散去,雲念雨才偷偷摸摸地進來。
她看著鏡子中的雲歲晚,紅衣花鬢,美人殊色,不由得湧上了幾分妒色。
雲念雨摸上了袖口的小瓷瓶,這樣的裝扮,這場婚禮,都該是自己的才對,她才是陸世子命定的良配,更何況他們早已心意想通,雲歲晚隻是個後來的小三。
雲歲晚抬眸看向雲念雨,“堂妹也來填妝?”
雲念雨有些慌張,一雙楚楚可憐的大眼睛湧上霧色,“我出身寒微,沒什麼能為堂姐填妝的,怕堂姐口渴,泡了茶水送過來。”
雲歲晚看著雲念雨手上的褐色的茶水,難得的雲念雨看著羸弱,端茶的手,卻穩得很,絲毫不慌。
她抬眸,大紅朱釵微動,“堂妹覺得陸世子如何?”
“翩翩濁世佳公子,和堂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雲念雨嘴上這麼說,心裡卻酸得很。
若不是這個草包投胎投得好,自己又哪裡需要這樣麻煩,好在陸世子的心在自己身上,等蓋頭揭開,見了自己定然高興。
雲歲晚看著她急迫的神色,笑了下,“看來堂妹是真的想讓我喝下這盞茶。”
“一會上了花轎,就好久不能吃喝了。”雲念雨催促。
外麵喧鬨聲不止,一片歡天喜地,幾聲儐相地祝詞被喊出,看來是新郎官已經到了府門口。
雲歲晚聽著外麵的聲音,靜靜看著雲念雨,“一會就要到姊妹攔門了,堂妹不去拿紅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