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攬載破車免費油
女子的目光跟著高寒的動作,一刻未停地跟到自己麵前。
當時高寒微笑著,雖然雙腿邁著步子,但眼神一刻也沒和女子的目光脫鉤。短短十幾米距離,仿佛走完了二人從生到熟的全過程。
來到女子身旁,高寒非常自然地雙手扶著桌沿,臉伏在女子肩頭的位置,專注且大膽地看著她的眼睛,微笑著說:“我以為你是g圓圓。”
用這種姿勢交談應該是比較親密的男女才有的。但是,高寒和女子卻一點也不覺得尷尬。高寒聞到她淡淡的芬芳,窺見她鼻尖細膩的光澤,心裡甜滋滋的。他覺得女子應該也是這樣看著自己的鼻尖,也應該有這種感覺。也許這就是心有靈犀吧!
女子眨動兩下睫毛,眼裡放著亮亮的光,她也看著高寒的眼睛,粲然一笑,溫婉說道:“嗬嗬,一直有人這麼說,還鬨出過許多笑話。”
“是啊,多美。”
“謝謝。”
“以前看見你總是白天,今天怎麼玩到這麼晚呢?”高寒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溫熱。
“我倆剛從米蘭回來,飛機上睡夠了,就來玩兩把。”
這時,高寒才注意到女子右側坐著一個比她成熟一些的女人,大約三十幾歲。他忽地想起每次見到女子都有這個女人陪著。從種種跡象來看,這個女人應該是女子的跟班。
見女子的大紅披肩有些下滑,高寒很紳士的幫她搭了一下,禮貌地說:“你玩兒吧,多贏點,我回房睡覺了。再見!”說完,他有意深嗅一下女子的氣息,攜著芬芳邁開步子……
女子的恬笑浮動在唇邊,更加溫婉地說了聲:“再見!”向他擺了擺手,扭頭目送著他。
高寒知道背後有女子目光的追望,腰板更加挺拔了。走到貴賓廳儘頭,他抑製不住那份不舍,不由自主回過頭,正好看到女子剛轉回身,大紅披肩很醒目。
雖然他不知道女子眼中那一閃即逝的清澈源自何方,但他卻能預感到這是個良好的開端。經曆多了之後,他明白高雅的事物要用高雅的方式進行,決不能操之過急。
回到房間,他帶著美好的憧憬進入夢鄉……
…………
這一覺高寒睡得很香,直到第二天下午三點才醒來。剛睜開眼睛,昨晚那位絕代佳人的清亮眸子就在腦子裡浮現,弄得他愈加對娛樂場親切起來。可是翻看手機信息才知道,今天是通關的日子。因為酒店給不符合逗留條件的客人開房間是犯法的,所以每到通關的日子,酒店的工作人員就會聯係客人,電話打不通就發信息,必須得聯係客人退房,通完關再重新入住。
高寒洗完澡給珠海旅行社的甄小姐打了電話,告訴她自己二十分鐘後出關。甄小姐隻說了兩個字:“明白”。
甄小姐一直就是幫高寒簽證的旅行社工作人員,高寒第一次從珠海到澳門就是在她手裡辦的簽證。這位甄小姐二十五歲,人也算漂亮。關鍵是她的辦事效率高,人又熱情,高寒來朋去友、郵東傳西,反正珠海的事基本都交代她來辦。每次高寒出關,都或多或少給她幾張港幣以表謝意。隨著通關的頻繁,一來二去他們成了要好的朋友。
甄小姐在電話裡所說的“明白”,是到珠海拱北口岸地下商城的一家麵館叫兩碗牛肉粉,這是高寒的習慣,他就吃好那家的牛肉粉了。因為從高寒住的永利皇宮酒店到關閘隻需五分鐘車程,排隊順利的話,二十分鐘就能出關,除非趕上周末人多能多排一會兒,所以高寒一說出關,沒彆的,甄小姐馬上就到麵館點了兩碗牛肉粉,坐那裡等他出來。
於東北人而言,六月的澳門太熱了,陽光如炭火一樣覆蓋在頭頂,整個世界都像蒸籠一般。既然不是進賭廳,高寒就沒穿西裝外套,他輕便慣了,隻穿了一條西褲和一件短袖白襯衫,連夾包都沒拿,一側褲兜揣著手機,另一側揣了一遝人民幣和幾張港幣,後屁股兜裡是護照和一張銀行卡,再沒彆的東西。
關閘是賭徒們的集散地,出關入關人流很大。細心的人可以看到,大凡入關的人都是昂首挺胸、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擠擠擦擦地在欄杆裡往前擠。而出關的人,大都垂頭喪氣、麵色凝重、無精打采灰溜溜的樣子,動不動就抱怨隊伍排得太慢,再就是唉聲歎氣,反正怎麼都不舒服,都不順氣。
高寒出關來到地下麵館,甄小姐已經守著一碗牛肉粉笑吟吟地恭候多時了。
見隻有一碗牛肉粉,高寒疑惑問道:“就叫一碗啊?”
甄小姐含而不露地飛了他一眼,微笑著說:“高大哥,今天這一碗是給你解饞的,我一會兒自有安排。”她仍是一條牛仔褲和一件粉色小衫,一如既往的樸素嫻靜。
“安排?安排啥呀?”高寒邊問邊禿嚕禿嚕地吃著牛肉粉。
“具體有什麼安排,一會兒再告訴你,我先問你一個問題。”甄小姐手托著腮,眼含深意。
“問。”高寒吃得愜意。
“高大哥,我們這麼熟了,就不掖著藏著了,你在澳門有固定的女友嗎?”甄小姐問得一本正經,臉有些紅。
經此一問,高寒心裡蕩了一下,斜眼壞笑著說:“哪有什麼固定的,偶爾有個豔遇啥的,饑一頓飽一頓,嗬嗬……”說完高寒自己都笑了。
甄小姐對高寒一直都很喜歡,笑得很親近,“是這樣的,我有一個遠房親戚,也是湖北農村的,到這裡來投奔我。快一年了,我幫她找了一個公司上班,每月才三千塊左右,她做不了拋頭露麵的事,否則我就帶她在拱北口岸混了。關鍵是她現在太難了,家裡什麼都幫不上她,男友得的還是尿毒症,晚期……”說到這裡,甄小姐眼圈一紅。
“說!啥意思吧?”
高寒推了一下空碗,看著甄小姐,嘴裡的咀嚼慢了下來。他覺得這頂多是個很小的故事,而不是什麼“事故”。
“嗯……高大哥,認識你這麼久了,我知道你是好人。真的,我每天在口岸也算閱人無數了,你是我認為最可靠的人……”甄小姐有些吞吞吐吐。
“說啥意思,彆磨嘰。”高寒喝了一口甄小姐給他擰開的礦泉水,漱了漱口。
“哎……我就直說了吧!我這遠房親戚是個漂亮姑娘,她是真不想做雞,可是她實在是太需要錢了,想找個靠得住的男人幫幫她。我就覺得你行。”甄小姐的眼神有點期盼的意思。
“靠!我尋思啥事呢!原來你是給我介紹小三啊!嘿嘿……直說就完了唄?吭哧癟肚的!”
高寒玩世不恭的樣子惹得甄小姐撲哧一笑,隔桌輕捶了他一粉拳,“彆說臟話,不文明。你要是有意思我約她啦?”
“約吧,我正想敗敗火呢!”高寒還是沒正形。
甄小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開始打電話:“蔓蔓,你在哪裡?噢,幾點下班?噢,下班你到拱北。打車來,彆坐公車,來了再說。介紹個人給你認識,好,快點啊!”
打完電話,兩人閒聊了一會兒,便出了麵館,向不遠處的洗腳城走去……
現在是下午四點,約的人得五點多才能到,關閘午夜十二點閉關,高寒有的是時間。在等人的一個多小時裡,甄小姐陪他做了個足底按摩。
按摩的時候,高寒腳上舒服心裡也挺活躍。女人遇見這種情況跟好逸惡勞去“賣肉”不太一樣,屬於可以理解範疇。他覺得這是好事,既幫了甄小姐也解決了自己的“實際”問題,何樂而不為呢!無非有一點令他不算太踏實,那就是一想到跟彆的女人發生點啥,突然就有了一種對不起昨夜那位絕代佳人的感覺,卻沒有愧對安晨晨的。真他媽怪!
唉!這就是人性,或是男人的本性。
近兩個月於高寒而言,真可謂天翻地覆。不知是不是被命運的重拳砸壞了腦袋,他覺得自己比之前容易妥協了,對生活的態度也趨於幾分玩世不恭。
按完摩快五點半了,剛剛那碗牛肉粉高寒隻是墊了個底,現在已經餓得很具體了。按甄小姐的意思,晚飯隨便找個小吃店就行,邊吃邊聊,人家姑娘是不會介意的。可高寒卻認為那樣太寒酸,太不拿人家姑娘當回事了,怎麼也得稍微正式點。於是,在他的堅持下,晚餐定在了拱北口岸對麵的金葉大酒店。
二人落座不久,姑娘就到了。她整個人纖纖柔柔,顯得淡粉色連衣裙空蕩而飄逸。從餐廳門口走向二人時,姑娘腳步是亂的,是碎步,很快。臉色也微紅,眼也不敢抬,目光還未飛出便低下頭,拘謹、羞澀。飛快瞟了高寒一眼,不知所措地笑了笑。
“來,蔓蔓,這位是高大哥!”
蔓蔓臉色更紅了,很有禮貌地小聲說:“高大哥好。”
“這是蔓蔓,我妹妹。”甄小姐幫蔓蔓拉了一下椅子。
“哦,坐。”高寒麵無雜色。
“謝謝高大哥。”姑娘看了高寒一眼,又是靦腆一笑,白嫩的麵皮上飛出兩朵盛開的桃花,兩個小酒窩把薄薄的嘴唇襯托得甜潤乖巧,貝齒整齊潔白。
高寒打量幾眼女孩兒,和善問道問:“彆緊張姑娘,你多大啊?”
“二十二周歲,剛過完生日。”女孩兒揚了一下麵頰,好像要把一臉的羞怯和燥熱甩開。
高寒看著甄小姐,責怪道:“這不就是個孩子嘛!”
“哎!說那些乾嘛,孩子是好孩子,命苦!”甄小姐憐惜地看了看女孩兒。
“行了,先點菜。”高寒向給女孩兒指了一下點菜屏。
“我吃什麼都行。”女孩的聲音很小,求救似的望向甄小姐。
“蔓蔓都沒進過大酒店。”甄小姐說著向服務員招了一下手。
三個人吃飯,甄小姐隻點了三個菜,而且都不是什麼貴菜,清蒸鱸魚,龍蝦西蘭花,素燒鵝。隻是點菜時輕聲地問女孩是否愛吃。女孩一直都是靜靜的點頭,臉上的花朵淡了一些。
“你可真行,點仨,咋不要盒飯呢?”
高寒叫過服務員,點了一桌子山珍海味。
甄小姐和女孩兒麵麵相覷,都想阻攔,但高寒已經跟服務員定了單。甄小姐埋怨道:“這一桌子我和蔓蔓得掙一個月。”
高寒說道:“那還不抓緊吃?浪費犯罪!”
“敗家!”
甄小姐嗔怪地白了高寒一眼,之後對女孩兒說:“蔓蔓,高大哥呢,是好人,就是看著凶了點,否則我也不能介紹你們認識,彆拘束,這是緣分。”
女孩瞟了高寒一眼,仍是靦腆一笑,小聲說:“我不怕,挺隨和的。”說完對甄小姐點了一下頭。
席間高寒偶爾一句耐人尋味的冷笑話,逗得甄小姐大笑,女孩捂嘴笑。
甄小姐最先放下碗筷,用紙巾擦著嘴說:“高大哥,你倆慢慢聊,我還得回家給女兒搞晚飯。”
她是個離異的單身母親,有一個四歲的女兒。
“撤吧,有你還礙事兒。嗬嗬。”高寒開了句玩笑。
甄小姐輕拍一下女孩兒的肩,鼓勵地抿了一下嘴唇,擺手離席。
“電燈泡”一走,女孩兒陷入了短暫的尷尬,眼睛看著桌麵,筷子漫無目的地杵在餐碟裡。
高寒正色說:“姑娘,我比你大十幾歲,不用有顧慮,有啥就說啥。”
女孩兒甩了一下秀發,臉色更加泛紅。無地自容了二十多秒之後,她好像豁出去要麵對什麼似的,清了清嗓子,輕聲說:“高大哥,我也是沒辦法……”
高寒一笑,“姑娘,沒難處我們也坐不到一起。你的長相和身材沒的說,談談你的條件吧。”
“高大哥,甄姐可能都跟您說了,我確實不想做那個,可又真的需要錢。你知道的,像我男友這種重大疾病單單指望醫保是解決不了實質問題的!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就是……您也看到了……我不知道您的意思……”
女孩兒吞吞吐吐,眼神不停躲閃,雙手緊張地交織著……
“哦,意思是你值多少錢?”高寒很直白,但語言柔和,眼神毫無邪惡。
“哦,是……是的。”女孩兒輕咬珠唇,眼神無處躲藏。
“那就說說你心裡的價位吧。”高寒微笑著鼓勵。
“那您一個月要……”女孩兒的臉好懸沒低到桌子下麵去。
“嗬嗬……我每個月出關六次。”高寒的心被女孩兒的羞澀弄亂了,像被小手抓了一下,怪癢的。